过了一些时,太师出厅,翟谦先禀知太师。太师命令进见。来保、吴主管二人跪于阶下。翟谦先把寿礼揭帖呈递太师旁观。来保、吴主管各捧献礼品。只见黄烘烘金壶玉盏,白晃晃拣银神仙;绵绣蟒衣,五彩夺目;南京纻缎,金碧交辉;汤羊美酒,尽贴封皮;异果时新,高堆盘盒。蔡京大喜,说道:“如此重礼,决不好受,你们还将归去吧。”
来保二人听言慌得叩首不迭:“小的仆人西门庆没甚么孝敬,些小微物,进献老爷赏人便了。”
应伯爵、谢希大得知西门庆生了儿子,送喜面来了,从速收了,又两步并做一步跑来道贺。西门庆留他们在卷棚内吃面。吃饱喝足,打发去了。又忙着使小厮叫媒人来,寻养娘看奶孩儿。正巧,媒人薛嫂儿闻知西门庆生子之事,领了个奶子来。这奶子原是小人家媳妇儿,年三十岁,新近丢了孩儿,还不上一个月。男人当军,过不得,恐出征去无人扶养,只要六两银子就卖她。月娘见她生得洁净,对西门庆说了,兑了六两银子买下了,起名快意儿,教她迟早只看奶哥儿。又把老冯叫来暗房中使唤,每月与她五钱银子,管顾她的衣服。
“贼少死野囚军!”守门官吏大口骂道,“你那边便兴你东门员外,西门员外。俺老爷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以上,非论三台八位,非论公子天孙,谁敢在老爷府前这等称呼?趁早靠后!”
这日,合法三伏气候,西门庆在家中大卷棚内赏玩荷花,避暑喝酒。吴月娘与西门庆居上坐,诸妾与大姐两边列坐,春梅、迎春、玉箫、兰香四个家乐在旁弹唱。
弓足在旁“哼”了一声笑了起来。
太师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收了下去了。”
蔡老娘清算孩子,咬去脐带,埋毕衣胞,熬了些放心汤给瓶儿吃了。安设伏贴,月娘让老娘去后边用酒饭。这蔡老娘一边吃,一边尽说吉利话,把个西门庆说得非常欢畅,与了她五两一锭银子,并承诺洗三朝来时,再与她一匹缎子。蔡老娘用毕酒饭,袖了银子,千恩万谢出门而去。
月娘问迎春:“这壶在哪来的?”
一会儿,翟管家出来。来保见了,磕下头去。
月娘把不见壶的事儿说了,西门庆倒也不甚计算,说了一句:“渐渐寻就是了,嚷吵些甚么?”
弓足热不是冷不是地说道:“一个是大老婆,一个是小老婆,明日两个对养,非常养不出来,琐细出来也罢。俺们是买了个母鸡不下蛋,莫不杀了我不成!”停了停又说道:“仰着合着,没的狗咬尿胞虚欢乐。”
这书童本贯姑苏府常熟县人,门子出身,生得聪明乖觉,长得清漂亮气,常与各房丫头打牙犯嘴,非常的熟了,暗和月娘房里的丫头玉箫打情骂俏嘲戏上了。
说着话,来保出去,与月娘世人叩首。西门庆叮咛明日凌晨把文书下到提刑所衙门里,与夏提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