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听了,已知弓足的企图,心中大怒,圆睁着眼对着弓足说道:“看着你恁提及来,莫不是李大姐她爱这把壶?既然有了,丢开手就是,尽管胡说些甚么?还嫌乱得不敷?”
月娘说道:“我已叫刘婆子来了。吃了些药孩子不漾奶了,稳稳地睡了这半日,好些了。”
这时,陈经济来请西门庆,说是管砖厂的刘寺人差人送了礼来。西门庆赶紧往前去了。
月娘责备道:“你就只是枉口拔舌骂人。你家孩儿现吃了人家的药,好了,还舒着张嘴骂哩!”
看看不觉已是八月十五日,吴月娘的生辰来到,请堂客摆酒。酒菜散后,吴月娘留下吴大妗子、潘姥姥,另有月娘常请来念佛讲经的两个尼姑,早晨宣诵唱佛曲儿,直坐到二半夜方才歇宿。当时,西门庆见上房有吴大妗子在,不便利,走到前边瓶儿房中看官哥儿,内心筹算在瓶儿房里睡。瓶儿劝道:“孩子才好些儿,我内心又不安闲,你往他五妈妈房里去睡吧。”西门庆只得走到弓足这边来。
奶子快意儿说道:“娘今后边去了。哥哥寻娘,哭个不断。”
弓足说道:“怎不咒他?贼三寸货强盗,那鼠腹鸡肠的心儿,只好有三寸大。都是你老婆,无端她只是多有了这点尿胞种子罢了,莫非如何样儿的,做甚么这般抬一个灭一个,把人踩到泥里!”
春梅说道:“我来问玉箫要汗巾子,她本日借了我汗巾子去。”
弓足说道:“琴童儿本是她家的人,拿把壶放她屋里,想需求瞒昧这把壶。如果我,使小厮将那主子立即拿来,狠狠打着,问他个下落。不然,刚才赖两个丫头,恰是走杀金刚坐杀佛。”
快意儿说道:“五娘休抱哥哥,只怕一时撒了尿在五娘身上。”
弓足羞得一脸飞红,说了一句:“谁说姐姐手里没钱?”使着性儿拜别了。
西门庆说道:“你好好拍他睡吧。”又骂快意儿:“不好生看哥儿,干甚么去了?唬了他。”
弓足高举着孩儿说道:“你说:‘大妈妈,你做甚么哩?小大官儿来寻俺妈妈来了。’”
潘姥姥被弓足打收回门过来,进了瓶儿房。瓶儿见了,赶紧让在床上坐,教迎春安排酒菜烙饼,说话谈天,坐了半夜才睡。次日,瓶儿给了潘姥姥一件葱白绫袄儿,两双缎子鞋面,二百文钱。把老太婆欢乐得笑眯了,过到这边来,拿与弓足瞧看,说道:“这是那边姐姐与我的。”
“那你爹在那里?”玉楼忙问道。
吴银儿听了点点头:“二爹有理,我到家就对俺妈说去。”满满地给应伯爵斟了一杯。
潘弓足闻声西门庆进房来,如同拾了金元宝普通,赶紧打发她娘潘姥姥过瓶儿房去歇宿,本身在房中高点银灯,重铺锦被,薰香澡牝,陪西门庆同寝。这一夜,枕畔之情,各式难述,被中之欢,百般难描。潘弓足使出各种娇媚,让西门庆欢畅,好樊笼男人之心,使他常来而不往别人房里去。
应伯爵见她不欢畅的模样,说道:“我晓得了,她定是和她那鸨子计算好了,见你爹做了官,又掌得刑名,一者惊骇他势要,二者恐此后去得稀了,借着认干女儿来往,断绝不了这门亲。我说的是不是?对了,对了。来,这教与你一个法儿,保你不亏损:她认大娘做干女,你到明日也买些礼来,认与六娘做干女儿不就得了?我说的是不是?你也不消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