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妗子说:“乔亲家,你瞧多好的一对小两口。”
孟玉楼拉着瓶儿说道:“李大姐,你说话呀。”
玉箫忍不住,掩着笑嘴,出去转了个身,回道:“她不肯来。”
这天,西门庆自去玉皇庙,又有吴大妗子、潘姥姥等堂客女眷来给弓足做生日。晌午过后,庙里送来八抬礼品,世人争着相看,逗着玩耍。弓足拿过一个写有官哥儿法名吴应元的红纸袋儿,扯出内里的经疏看,见西门庆名字上面同室人吴氏中间只要李氏,再无别人,心中就有几分不忿,拿与世人瞧:“你说贼三等儿九格的能人,你说他偏疼不偏疼?这上头只写着生孩子的,把俺们都不放在数内,都打到赘字号里去了。”
西门庆笑道:“哪有此事?你信那老淫妇哄你?”
弓足说:“你不信,教春梅拿过我的镜子来,等我瞧。这两日,瘦得还像小我模样么?”春梅真的把镜子递在弓足手里。
吴大妗子又说了:“乔亲家不依,我就恼了。”
正巧,吴大妗子出去,月娘说道:“大妗子,你来瞧瞧,像不像小两口儿。”
月娘反不在乎:“也罢了,有了一个,也多是普通。莫不你家有一队人,也都写上,惹得羽士不笑话么?”
西门庆因被人拦住吃酒,第二日才返来。到了家,走到书房里,歪在床上就睡着了。这时,瓶儿和弓足抱着官哥儿出来,见了月娘,才知西门庆返来了,便带着这穿了道服的孩儿去书房找寻西门庆。西门庆正脸朝里睡着,弓足指着孩子说:“老花子,你好睡也!小羽士儿自家来请你了。大妈妈房里摆下饭,教你吃去,快起来。”
弓足讪讪的,不再言语了。
玉楼抱着逗孩儿,说道:“穿上这衣服,就是个小羽士儿。”
月娘说道:“亲家,明日好歹降落舍间来坐坐。”
月娘不言语。
弓足说道:“你去,晚夕早些儿来家,我等着你哩。”
孟玉楼说:“拿过道服来,等我替哥哥穿。”因而,瓶儿抱着,玉楼替他戴上道髻儿,套上项牌和两道索。那孩儿便唬得把眼儿闭着,半日不敢出气儿。玉楼又把道衣替他穿上。
月娘说:“我家小儿六月二十三日生的,大五个月,恰是两口儿。”
乔大户娘子点点头。
西门庆看过帖儿,叮咛明早教来兴儿送礼,过几日,也请乔大户娘子,并周守备娘子、荆都监娘子、夏大人娘子。
是夜,弓足紧紧抱住西门庆,恨不得钻入他腹中,百般贴恋,万种恩爱,泪揾鲛绡,说话和顺,只但愿今后后男人每天来歇,日日来住。却不知西门庆不但勾搭上王六儿,并且使一百二十两银子,替王六儿在狮子街石桥东边买了所大屋子,好安闲玩耍。
西门庆说道:“怪主子,你不是好好儿的?那里不好?早对我说,我好请太大夫看你。”
弓足却不是这么想:“俺们哪个不是十个月养出来的?谁比谁就差一点儿?”
瓶儿也是笑而不语。
看看到了腊月时分,西门庆忙着为东京并府、县、军卫、本卫衙门送礼。月娘提示他,择个好日子,为孩儿还愿打醮。西门庆这才想起在瓶儿生孩子时,本身许下的愿心,从速动手与玉皇庙吴道官商定,定在正月初九。
瓶儿把孩子交给玉楼,去后边佛堂了。
到了晚夕,弓足打扮起来,把髻摘了,打了个盘头揸髻;把脸搽得乌黑,抹得嘴唇儿鲜红;戴着两个金灯笼坠子,贴着三个八面花儿,带着紫销金箍儿;寻了一套大红织金袄儿,下着翠蓝缎子裙,装个丫头,哄月娘世人耍子。先是把瓶儿笑得前仰后合,又被陈经济瞥见,一道去哄月娘,月娘还真信是西门庆又买了个年事大的丫头。李娇儿、孟玉楼也给逗乐了。不一会,西门庆到了,进入房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