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接口说道:“武大郎好福分,招得这位娘子在屋里。”
“这只要看缘分厚薄了。”西门庆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二十七岁,七月二十八日子时生。”
不觉日到中午,王婆已安排些酒食,下了一碗面给弓足,弓足吃了,再缝一阵,便是日斜西边,弓足清算了糊口归家去。刚好武大挑担儿进门,瞥见老婆面色微红,不由问道:“你那里来?”
王婆一把揪住:“你这小猴子那里去?人家屋里但是乱进的?”
郓哥把篮儿放下,先给王婆行了个礼,叫了声“乳母”。
弓足只得收起糊口。三人坐定,王婆斟酒。西门庆拿起酒杯,递与弓足:“请不弃,满饮此杯。”
王婆溜了弓足一眼,说道:“我自说着耍,孔殷便那里有这般中官人意的?”
弓足见了,说道:“不消生受官人。”却不解缆子。
这清河县城有一个提篮卖生果的小少年,年方十五,名叫乔郓哥。家中只要个老爹,年纪也大了,父子俩就靠这生果小买卖度日。小郓哥同西门庆挺熟。因为他常给西门庆送生果,西门庆也常多给银钱。俄然,半个月来,郓哥老是见不到西门庆的人影,买卖淡了三成。因而提着个篮,绕街寻觅,见人探听。偏有功德者如此奉告郓哥:“小郓哥,别瞎找了。西门庆刮剌上卖炊饼的武大的老婆,每天在紫石街王婆茶坊里享用,这时候,准保在。你小孩子家,只顾撞出来无妨。”郓哥得了此话,谢了那人,提着篮儿,一向往紫石街走来,径直奔入王婆茶坊里去,正见王婆坐在小凳儿上绩线。
弓足来到王婆家,茶已点好。
王婆一把手取过历日来又挂回墙上,说道:“若得娘子肯与老身做时,就是一点福星,就是一种吉气,何用选日?老身胆小,明日就起动娘子到敝宅如何?”
“娘子差矣!前人道:‘柔嫩是立品之本,刚烈乃肇事之胎。’似娘子的夫主所为良善时,万丈水无涓滴漏,平生只是志诚为,倒不好?”
“被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亲家陈宅分解帖儿。他儿子陈经济,才十七岁,还在上书院。他那边有个文嫂来讨帖儿,俺这里使薛嫂儿同做保。乳母若肯去,明日我令人请你。”
两人一句来一句去。王婆夸西门庆,西门庆溜眼瞧弓足。见弓足不时偷眼送来秋波,西门庆恨不得就要搂抱成双。
弓足忙说:“不必。将过来做不得?”
西门庆是位显眼人物,潘弓足在左邻右舍眼中自是不端庄女人,王婆更是个着名的虔婆。街坊邻居虽说看不到屋里的场面,仅凭这西门庆早来晚去,一天不误,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垂垂地,不出半月,大师都晓得了,只是瞒着武大一人。武大是本分人,既发觉不出并头同枕的老婆有甚么窜改,更不会去思疑老婆有何不贞。他只认定:如此安然无事最好。
“我的爹娘俱已没了,我自主张,谁敢说个不字!”西门庆口气非常果断。
王婆望着弓足问道:“娘子,你认得这位官人么?”
第二天早上,弓足去王婆家时公然带了三百文钱。到中午时分,弓足取出钱来向王婆说道:“乳母,奴和你买盏酒吃。”
第三天早餐后,王婆果见武大出门,便走过后门叫道:“娘子,老身大胆!”
“不认得。”弓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