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欢愉。”他说。
他喉头动了动，将混乱的呼吸一点点稳住。他晓得，她已经决定不去计算他是否真的出轨的题目。她已经宽宥了他，但他必须更有耐烦地等她将内心那根刺完整拔出。
卓临城握着她的手，换了极缠绵的行楷，反正撇捺地渐渐勾画。不过一副春联，他却像是要同她写到下个世纪。孙菀的呼吸有些发紧，心跳亦遗漏了数拍。他一丝稳定地拥着她将春联写完，这才撂笔，但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很久，昌大的炊火闭幕，暗中如潮流般向他们围拢过来。卓临城让秋千停下，抬手扶住她薄弱的双肩。
鞭炮声噼啪响起，彩弹带着锋利的吼怒声接连绽放，同不远处的火树银花交汇成浩大的烟花海。一时候，这庸常的俗世变得灿烂非常。
他应了一声，牵着孙菀挑帘而出。黎美静看了眼他们的十指交结处，乐呵呵地将一大袋烟花递给他。
这时，一向在中间旁观的卓临城俄然从身后环住她，右手稳稳握住她的手，轻声在她耳畔问：“想写甚么。”
目送他们二人出门后，黎美静赶快走到窗户边，对着天空低声祷告道：“老孙啊老孙，我年年为你烧纸钱，从没求过你甚么，这回你可要保佑这俩孩子和和美美，平安然安。如果你能把阿谁不要脸的小三赶走，我来年必然下血本给你烧别墅美女。”
院子里到处都是红红黄黄的鞭炮屑，潮湿的氛围里，满盈着浓厚的硫磺味。卓临城挑了一块空位，将礼炮放在地上，用烟头扑灭。只听哧的一声，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冲云霄，绽出一朵五色的烟花。
孙菀悄悄坐着，在庞大的喧哗里昂首瞻仰五色斑斓的夜空。这豪华的名胜里，人间统统事情都变得噜苏、微渺。不晓得甚么时候，卓临城站在了她的身后，伸手悄悄地在她背心上一推，她便跟着秋千往前飞去，半晌又落回他掌内心。
这时，窗外此起彼伏地响起炊火、爆仗的声音，电视里亦传来跨年的钟声。不久，帘别传来黎美静的声音,“临城啊，你和孙菀去楼下院子送送年吧。”
他们甚么话都没说，却前所未有的情意相通，仿佛这一刻的人间炊火，也将他们的心照得通透雪亮。
孙菀悄悄倚在他怀里呢喃道：“你也是。”
孙菀右手颤了一下，脖颈不着陈迹地往下弯了一分，躲开他的气味，“笑我年光同蔗尾，看他秋色上眉梢……”
孙菀点点头，穿过院子里的便民健身东西，走到一架秋千上坐下。
卓临城从袋子里拿出一卷鞭炮，指着不远处说：“去那边躲一躲。”
他目不转睛地凝睇她，摸干脆地朝她妍丽的唇上吻去，她脸一偏躲了开去，垂下眼睛， “再给我一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