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疑道:“你偷摸出去的?”
“世子爷言重了......”
傍晚时分,周文赫三人在仲宣楼劣等来了赵当世及华清。华清女扮男装并以幕离遮面,赵当世拖她骑上提早备好的一匹红色良驹,说道:“这匹马是前番击破曹贼,擒其渠首王龙所得,名唤‘追焰’,乃一等一的好马,今后便是你的坐骑。”
文赫问道:“主公,这小子靠谱吗?”
“哈哈,这便不是赵大哥要考虑的了。我朱常法敢拍着胸脯说,这事交给我,准没差池。”
“......”
赵当世微微一笑,尚未答复,耳边环佩叮当,华清的声音传来:“赵......赵将军......”扭头瞧去,数月不见,一袭淡青装束的华清更显几分清癯,“小莲,这位大人是我旧识。”
华清续道:“倒是王爷厥后与我提起你,说你临时有告急军务,不及留下用膳就仓促告别了。我听了这话,那几日都好生失落,唉。”
华清一怔道:“是十月初的那次?”
赵当世将她拉到一棵桃树下,两人相互倾诉了一番衷肠,赵当世感喟道:“我月前登门,你却染了小疾难以相见,唉,天意弄人。”
华清双指抵颚,悄悄思忖,赵当世看了看她,乃道:“阿清,我本日来找你,是想邀你共赴东南。”说着边将通过苏高照与郑芝龙见面的筹算说了一遍,“我想这大半年来都甚少时候陪你,这一别去东南,又是数月难见,实难忍耐,以是才动了此念。”
华清责怪般笑笑道:“不舒心,少了一只能逗趣的大马猴。”言罢相视皆笑。
“但是等你与郡主回了襄阳,总得让我也松口气吧?牛马圈久了还需散放,何况于人。”
赵当世点点头,华清微诧道:“我自入王府身形安康,并未染过任何疾病......那次你要来王府,常法那小子很早就与我说了,我心中实在欢畅你来,怎会推而不见?”
“那也一定。有我在,郡主就算出去几个月,父王也发觉不了。”
襄王府甚大,比屋连甍、轮焉奂焉,绚丽几如宫殿。一月前府中茶阁,朱翊铭曾提及发觉华清贫乏梯己婢女以连芷相赠的事,考虑到华清进府已逾三四月,由此能够看出,经心运营王府名下诸多财产的朱翊铭实在很少偶然候精力穿过千回百转的院落体贴府内事,其子朱常法能常常性地溜出王府清闲亦是明证。
园中小径上,有婢女正在玩弄花草,见到赵当世走来,面露惊奇,但赵当世毕竟穿着得体、气度轩昂,那婢女未将他当作歹人,只道是在王府中迷了路不速而至的客人,因而轻声相询道:“这位官爷,来此贵干?”
“若如此,这事就难办了......”
“哦?世子爷有何神通?”
华清笑将起来,用心粗着嗓音道:“谢赵兄美意!”另有模有样学着男人在顿时挺胸抱拳。周文赫等人见她煞有介事的模样,都忍俊不由。
“世子爷但说无妨。”
周文赫当即迈步道:“部属现在去把他追返来。”
赵当世回道:“是,现在看来,算是明智之举。”
兜转至襄王府西面后园四周后,赵当世将马匹临时交给一间驿站代管,趁街巷无行人之时,攀矮墙跳到了王府内。一落脚,便是后园莽莽榛榛的草木林。林中无人,赵当世凭着影象,谨慎翼翼沿着廊侧墙根潜行。不远处的偏堂的丝竹声袅袅不断,歌姬点头低吟的唱酬声异化其间,赵当世猜想或许是长于寒暄的朱翊铭正在接待来宾。他屏气凝神,半途避过量人耳目,穿过一道半掩着的木门,面前豁然开畅是一大片池子。池子中的荷花已经式微,唯余无数苍褐委靡的茎柄弯垂。池上石桥道蜿蜒盘曲,向四周延长,赵当世却不敢走上去,只从池边排立的柳树外环绕路。路到绝顶,是两块状如狻猊的叠石,当中甬道又通一幽深小院。行不数步,一扇月门上头雕着三个字“安澜轩”,恰是华清的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