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就在眼皮底下，本日何故按兵不动？”赵元亨走了几次火线，对战况比较体味，他此前就非常迷惑，如果清军趁着两边胶着之际敏捷自北突进，说不定这场仗本日就会有很大的转机。
“不清楚，总之是到了。数量很多，我问了几个归城的标兵，足稀有万之众。”
“南翼城无贼来攻，陈某这里无甚可担忧的。”陈洪范笑笑道，“据闻白日吴将军勇冠全军，毁灭一支贼兵，大涨了我军威风！”
多尔衮信中内容，吴三桂没有和任何人讲，包含吴国贵如许最靠近的部将。陈洪范这般猜想，吴国贵亦难评断，只能对付罢了。陈洪范探不到无益的谍报，便不再多问。几人各怀苦衷，一时堕入沉默。
两边苦战至暮相持不下，顺军主动出兵。西罗城、北翼城并东罗城等据点表里遗尸无数，满目疮痍。唯有南翼城，因南面将临大海，顺军以为关辽军不会向南撤退，故而安然无恙，陈洪范亦得以稳坐城关。
陈洪范道：“鞑子谨慎，必是怕我军与顺军设局赚他，是以张望不敢冒进。”又道，“或许鞑子和吴爷提了甚么前提，还没谈拢？”
是夜，吴三桂没有回关城，南翼城高低也都戒严，陈洪范与赵元亨想探知些环境，正苦于没有门路，吴国贵奉吴三桂之令登门拜访，看望陈洪范。
这一整日，赵元亨交来回回也不知跑了多少趟，脚都跑软了，传报的动静有喜有忧，但是均不具有一锤定音的性子。最让陈洪范欣喜的是，上午顺军、关辽军两边主力在石河野战，关宁军西北角呈现些许缝隙为顺军所趁，顺军分出数千骑飞奔透阵，直趋西罗城北想要登城，但被守军以火炮击退，吴国贵复领数千骑回援，将这支顺军马军毁灭大半，导致顺军一时气夺。由此可见有了清军在侧，关辽军的心机定然安稳了很多，打起仗来奋勇恐惧，若对峙这个态度，守住山海关还是大有但愿的。
赵元亨以后又归去火线刺探动静，而陈洪范则就以浊酒一壶，独坐庭中，听着响彻六合的喧哗，自斟自饮等候成果。
赵元亨抹去额前的汗珠，大口呼气道：“却有个好动静！”
吴三桂写给多尔衮“乞师”的信里头重新至尾皆以大明臣子自居，将清军视为“北朝”，但愿“合兵以抵京都，灭流寇于宫廷”，过后酬谢则“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多尔衮对此并不对劲，复书改了说话，将“合兵”改成替清军“诱贼速来”，将吴三桂自称“泣血救济”改成“承王谕”，又对吴三桂包管的过后酬谢置之不睬，转言“京东西可传檄而定”、“民气服而财土亦德，何事不成哉”，乃至直言不讳劝吴三桂“率众来归”并“必封以故乡，晋为藩王”，字里行间把招降吴三桂的意义透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