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敖曹回道:“十指尚且连心,况乎脑袋?你说这世上谁不怕掉脑袋的,我老孟现在就去帮他摘了。”说着又道,“我们美满完成了差事,又有美酒相伴,我内心欢畅,可贵有此机遇痛饮不想寒伧了。这些酒肉,就权当我请。”转对那店主,“听明白了?”
孟敖曹点头道:“上头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这些当差的,能过好一日且过好一日,最是舒坦。倘若心存那一丝‘今后要派上用处’的念想,也不知哪天掉了脑袋,岂不就成了黄粱一梦?”
那少年抿嘴又笑:“这酒坊高低颇多人,我并未指名道姓。你却强要对号入坐,怪不得我。”
杨招凤哑然发笑:“勇如孟哨官,也怕掉了脑袋?”
孟敖曹乜笑道:“你个小子懂甚么?我南征......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吃过尝过好几个省的美酒,论资格,哪轮获得你点评。”
那少年仿佛并不着脑,淡淡道:“君子动口不脱手,不逞匹夫之勇。”
“算你识相。”孟敖曹松口气,松开紧攥的双拳,“若真动起手来,爷爷怕一双醋钵大的拳头要将你这张经心润色过的俏脸给打花喽!”
“那里来的公子哥儿,也屈尊来这荒村野店与我等粗人俗人消遣?”孟敖曹坐下后,看那王姓少年反正都不扎眼,出言挑衅。
孟敖曹顿时不乐,冷哼一气,嚷道:“让客人干候,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旁有酒客见他们有所踌躇,说道:“这酒坊开了不及整月,就已有好些其他村、里的人都慕名前来品酒沽酒,一些行商的贾人也多有在这里打尖歇脚的,人来人往好不热烈。本日恰是开张第二旬日,店主卖酒一概折半算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咯。”杨招凤等人此次外出,为图简便也为掩人耳目,未着甲胄皂服,几小我看上去与风尘仆仆的浅显过客无异,那酒客因是没甚么顾忌。
那店主神情局促,将手放在胸前搓着,期呐呐艾:“只是......只是......”
杨招凤给他倒了一碗酒,问道:“王公子是枣阳人?”
步入酒坊,露天摆着的七八个大四方桌都坐满了人,孟敖曹深深吸了一口沁脾的暗香,赞叹道:“好久没尝过这般甘醇的美酒了。趁早不如赶巧,本日得好好饮上几碗。”两个兵士听了也都连连称是。
杨招凤引着三骑从道边路过,抬眼但见一家酒坊青旗招展,酒香飘香入鼻,腹中馋虫不由给勾了起来。背面一个骑士打顿时来,说道:“参军,口渴得紧,不若其间休歇半晌。”说话之人长着一张鞋拔子长脸,倒是孟敖曹。
“我老孟平生没甚么爱好,唯上阵杀敌与喝酒罢了。现在没机遇杀敌,将手里的钱用在平生至乐上,不正合适?”孟敖曹先喝了一口茶,理直气壮说道。
孟敖曹道:“鸭子要现宰现做,我几个担搁不起,不要罢了。”边说,边将又几颗碎银甩给他,“其他的,用这些总够了吧?”
孟敖曹并不莽撞,一句话出口也感觉有些过火,但话说出来覆水难收,也不好自拂了脸面。正没何如间,劈面那少年出乎料想道一声:“不敢。”
因多年职业风俗使然,杨招凤故意刺探出此人的秘闻,便道:“看王兄也是路过其间,相逢便是有缘,不如坐下来一起吃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