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周文赫等人立即敛容闭嘴。
赵当世笑笑道:“中间风骚不羁,当真随心所欲。”又道,“中间既临时无话可说,赵某不敢强求。方才师太与灵山寺的方丈交托给赵某一事,要去登封少林寺走一遭,赵某明日解缆,待办完了事再踅来延寿庵。如有缘,中间尚在正有话说,再见不迟。”说完,给普宁天喜行个礼,回身就走。
赵当世见他仍不肯流露姓名,亦不相迫,便道:“赵某追随中间踪迹来灵山,只为与中间相叙。如果庵中有僻静僧房,望能择一而入。”
“非也。”那裹头客道,“我也要去少林。”
“那裹头客虽怪,到底与灵山上寺庙有渊源,不要妄言。到了少林,也是一样。”赵当世说罢,举目昂首。远处,那裹头客正孤零零坐在马旁清算着包裹。
赵当世走上前拱手打个号召,那裹头客目光向他身后扫了扫,清清嗓道:“赵总兵不取信誉。”
眼到处俏生生站立着的,不恰是当初在西湖边偶遇的柳如是?
周文赫环顾四周,一众亲养司兵士都吃吃笑了起来。
“如何着?”
赵当世点头道:“怪事。”苦笑连连。
回想起路途中周文赫、满宁等人的调笑之语及那裹头客的奇特举止,赵当世猎奇心陡起,走几步跟上前。
“别在这里嚼口舌了。”赵当世将辔头系紧,听到了世人说话,便说道,“你这些大男人背后编排个小兄弟,和碎嘴婆、长舌妇又有啥辨别?”
五十余骑分开各寻堆栈歇息,赵当世携连芷并周文赫、满宁等数人均住在城北待月楼。那裹头客伶仃无依,赵当世便也请他同住。
“频浴者血凝而气散,体虽泽而气自损。”
里头没动静,伴计又唤一遍,孰料房中传出一细金饰软的女声:“晓得了,稍等半晌。”
连芷迎他入房,问道:“爹爹,产生何事了?”
“那小子一口回绝了。说了一堆文绉绉的话,我也记不清。我当时还不罢休,起手去拖他。都是大男人,相互搓搓背又有甚么打紧,谁知那小子竟然就急眼了,拔出腰间短剑要与我见红,哈哈哈!”满宁边说边想起当日场面,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当世在灵山寺借宿一宿,次日起来,永惠早派僧众送来斋饭。食毕,赵当世考虑路上或有不测,便成心将连芷安设在灵山,但一如既往,水轻柔的连芷在跟从赵当世的态度上极其果断。赵当世见状,无法对着周文赫笑道:“老周,你的敌手来了。”
永惠写给了少林寺方丈寒灰慧喜一封手札,转托赵当世托付,灵山寺寺僧在永惠的带领下直送赵当世比及半山腰方才折回。留在山下乡舍的亲养司其他数十骑获得通报早束装待发,赵当世与他们汇合了,正要解缆,周文赫暗中提示一句:“主公,你看那边。”
赵当世当下茫然,过未几时,只听房内脚步轻踏,房门渐渐翻开。
“中间是来践行的?”赵当世走畴昔,浅笑道。
排闼一开,但见楼中两个伴计正满头大汗担着一铁箍绕牢半人高的大木桶子,不竭有白气从大木盖子与盆沿的裂缝中腾腾冒出,里头装着的想必是满满一桶子用于沐浴的热水了。
那伴计反倒迷惑:“不是与爷同来的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