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笑道:“先生道貌奇伟,不拘末节,一看便知是久隐山中的高人,必有满腹经纶,何必再问。”他满口虚蜚言语,连眼皮也不眨。他之以是没有问顾君恩的来源,一来因着宿世影象本就有些体味,二来已经猜到他十有八九为卖才而来。既然故意主动投奔赵营,来源早问晚问都一样。
赵当世等的就是他这话,顺势道:“还请先生指教。”
顾君恩不说话,反而伸手入衣,斯须间竟捉出一只扁虱。他双手紧紧捻住扁虱,将其望椅边用力一压,只听“啵”一声,扁虱已然被他压爆。赵当世皱皱眉头,不解其意,顾君恩自言道:“赵总兵所言极是。流寇宵小,不敷为虑。但赵营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恰是关头期间。”他说得极其风轻云淡,仿佛早有见地。
饶是赵当世涵养再好,现在亦不由面色一沉。
不想这顾君恩竟另有着这般非同平常的经历,赵当世心中起伏,细细核阅其人,但觉他言真意切,不似作伪,暗自深思:“他抖落背景不似伪言,前番就说有战略献上,恐怕不是吹牛。”
换衣完了,又饱食一顿,赵当世带着顾君恩来到书房。他已经想起了这小我的一些事,晓得他毫不简朴。
忠心表过,顾君恩本身也晓得揭示本身真正代价的时候到了。面前这个年青的总兵很有耐烦,也需求本身的帮忙,只要能抓住这个机遇赌一把,赌对了,苦熬这很多年,本日便是他顾君恩的翻身之日。
顾君恩对于赵当世奉上的高帽一笑置之,言道:“下愚不是甚么高人,就在几日前,下愚还身陷囹圄。”
赵当世浅笑道:“先生言过了。”看模样,来去几句间,顾君恩已然有了几分佩服,接下去,就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了。
顾君恩听了他这话,脸上无端显出一丝笑意。那笑容清楚流暴露他对赵当世的话底子不信。赵当世只觉被他看破,一阵难堪,要不是脸皮厚,此时只怕已经泛出些红来。
顾君恩面无神采点点头,大大咧咧道:“那豪情好,请主公前头带路。”因而在城头上侯大贵、韩衮及兵士们惊奇的谛视下,二人一同下了城。
屏退摆布,合上房门,书房当中只剩二人对榻而坐。赵当世这时候俄然发明,坐在本身面前的阿谁顾君恩已然不是才见面时的阿谁颓靡之人,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风采翩翩的儒者。
赵当世不与她多说,径直叮咛宅中小厮道:“先领这位先生去抹抹身子,换上保暖的冬衣。对了,再备下一些饭菜,待会儿我与这位先生共食。”
顾君恩此时仿佛落空了早前的那一份傲然之色,双目下垂,低声道:“实不相瞒,下愚便是附近承天府人氏,自小努力书卷,期盼能从科举而入仕,岂料银钱散尽,屡考无果,蹉跎虚度,空有一番抱负而无处发挥,堪堪熬到不惑之岁亦只是个庠生罢了。也是一时猪血蒙心,听闻‘革里眼’兵过,自发得有机可乘,便投效于其下,希冀能……咳咳,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