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以后急于突破川西南桎梏的张献忠一改入川以来安民抚降的战略，严明命令，从今今后，每攻陷一地，即不问出身，肆意打劫诛杀，直到军队转移方罢。
“我......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刘进忠偌大男人，顿时泣不成声，“这几平常常闭眼，就想起兄弟们死前看向我的神情，他们......他们必然怒我不争，恨我怯懦......我如许的人，此后如何还能带兵，如何还能赐与跟从我的兄弟们承诺？与其这般折磨，倒不如一抹脖子，与兄弟们相会于地府，也不枉兄弟一场！”
这还不算完，因为决计完整放弃运营四川的打算，张献忠复令军队筹划成本行，四周打粮，筹算坚壁清野后再离四川。嘉定州遭到重创，犍为、荣县、威远等地被来回剥削，鸡犬不留，如有敢抵挡者，当即阖门正法。
跟着脑袋思惟廓清，吕越不自收回现酸楚，被深深黑眼圈环包的一双肿胀的眼进而潮湿起来，内心头仿佛塞满了棉花，闷不成当。又醒了，他真但愿本身能沉浸在刚才那没有梦的就寝，永久不要再醒来。或者说，他但愿现在的本身端庄历着一场逼真的恶梦，梦到绝顶，另有惊醒的但愿。
赵营在成都府堆积起四万多雄师的动静西营人尽皆知。外势如此，在内，张献忠的行动更加乖张，当真可谓表里交困。
渗血渐渐在伤口处止息，吕越又拿起匕首，悄悄将几片凸起的血痂挑去。
吕越听他说完，好久无声。刘进忠又道：“今早我横下心，去中军大帐想找西王实际......讨情......但是到了帐外，你道我瞧见了甚么？”
实在，当初在江西，目睹张献忠仓猝称王场面的吕越就模糊生出了担忧，顺利穿越湖广入川并攻取重庆府的胜利一度让他觉得本身的担忧是多余的，岂料合江县之战惨败，接着攻打成都无果、被困在山区经历凄风苦雨的张献忠随后的所作所为让他的担忧完整变成了实际。
刘进忠喉头翻动，胸口起伏着道：“我瞧见西王他正持刀砍人，砍的都是他那几个在四川纳的姬妾。她们一个个都被砍了双脚，那些个脚堆在帐门外，垒成篝火架子也似，帐内满是血肉，哀嚎惨烈，如同屠宰场。我话都没敢说，直接就走了。唉......现在想来，还是非常触目惊心。”
“啊——”
“西王早不是当年的西王了。”刘进忠嗟叹，尽是寥寂，“我起于行伍，以死明志，也算对得起我这大半生纵横驰骋。”
“啊——”
兵锋受挫、兵力弱落，加上赵营雄师次第援助，张献忠更加认定，四川已非能够久恋之地，必须另择去处。
刘进忠固然勇猛，但在西军中出头较晚，张献忠入川后起势甚快，就在原有精骑营外新设了一草率帐名为“骁骑营”，汲引刘进忠为主将。这营的兵士多为四川籍贯，出身陕南汉中的刘进忠母家就在四川，是以也算半个四川人。
去云南还是去贵州，西军山头林立，莫衷一是。张献忠没有决计便先停止了前期的筹办事情，传令清整军队中新近招募的四川籍兵士及其家眷，只留下陕、晋、豫等地的老弟兄构成纯马军，便利流窜。
吕越沉默很久，乃沉声道：“西王变了，你我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