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如克摇点头，道：“不要藐视了鞑子，彼等放弃了北边，不代表放弃了全部疆场，现在大行堆积东南，必将想在东南翻残局面，扳回一城。”
越是靠近炮火中间，天空便越为弹丸飞掠的尖啸所覆蔽。蓝蓝的天空下，清军的阵地却如同暴风雨行未到临时那样团团乌黑。自山岭飞速坠落的散弹、铁弹乃至特制的烈火油瓶、土雷从各个方向钻进滚滚浓烟，向四周八方耀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偌大的黄土田野震颤摇摆，几如苍茫瀚海沉浮融解。漫布碧蓝苍穹的云彩仿佛也为明军的火力震惊，碎裂分崩。江山失容，六合肃杀。
清军的红夷大炮大多仿缉获的明军器炮而造，为了进步口径与能力，只能从减轻加厚炮管方面动手改制，重的达到万余斤、轻的也有五六千斤，不但本身沉重非常，亦无呼应的炮车可供运载，矫捷力很差。清军普通只将这些重型火炮用于攻城，尚可喜带着它们，原意是在奇袭大同府城时投入攻城，现在临时应变，架设土堡群内加强防备。可一旦转移，则需大费周章，非大量人力时候不能为。当下摆设在土堡群落北面的这些清军红夷大炮方才拆下炮架，装上辎重车想要运去西面，不期而至的明军炮阵已然百炮齐发。
薛抄听罢，当即大喜过望，这时他才重视到火线纷繁崩溃的清军与更远处土堡群内那铺天盖地的号令声。
轻巧却又能力不减的明军二号红夷炮、大佛朗机炮等不消拆卸炮架，由人推马拉的敏捷的炮车承载到了预定阵地，只要稍作牢固，在炮车上就能立即作战。一来一去，效力自是远远超越粗笨的清军器炮。
三日前，正向大同府城挺进的阿济格接到了叶臣一军在火石岭城折戟沉沙的败讯。参与攻城的五千八旗精兵，颠末日夜鏖战，始终未能攻进山城半步，反而在明军的反击中折损近两千人，正蓝旗满洲固山额真阿山、镶红旗蒙古固山额真马喇希等均在战役中阵亡，清军迫不得已从栲栳山北部通道原路撤回。
有塘马奔至御寨兵士的乱阵内，大声喝道：“郭总管已调兵从北杀进土堡群，特令兄弟们再接再厉，从西杀出来，夹攻鞑子，援兵已在赶来的路上！”
“他奶奶的。”薛抄很累很痛，已经走不动路了，看着身边主动进步着的袍泽们满心恋慕。恋慕过后，眼角热泪不由自主划过血迹班驳的脸颊滚下，他坐在地上，几近是用尽统统的力量振臂嘶吼，仿佛只要如许，才气将心中的高兴与冲动宣泄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