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敖曹豁出命去,极力死战,腰刀用尽,夺得贼兵短矛几次突刺,虽说英勇无俦,但到底难以窜改颓势。目睹战马脚步缓缓停下,八方贼兵比肩叠踵,攒拥而来,
眼到处,但见一道蓝影急闪,一人一马自乱阵中奔腾而出。耀目标阳光下,高骏的战马轰然落地,扬蹄长嘶,如同巨石投水,威慑得周遭乱兵顿如波纹也似一圈圈向外不住退避。四周无数目光聚焦畴昔,那匹极高大的赤红骅骝上,稳稳坐着一名蓝甲将,蓝色布面甲外裹着的灰袍在轻风中轻荡,一柄朱红骑枪斜指向地,反射出肃杀的寒芒。
当当时,保护两翼的李汝桂、王可怀两部曹营马军争相入城,王光恩、王光泰所部侧翼空虚非常,等王光恩反应过来,三千余人几近早给韩衮搅了个天翻地覆。
所谓“过命”,捐躯取义者是也。孟敖曹有着为廉不信舍弃本身性命的憬悟,现在凝睇脏污包裹内那颗死不瞑目标头颅,他的心境如何能够安静。怒到极处,他反而没了勃然作态,双目一寒,面若冰霜,置喧哗的疆场不顾,细细将包裹重新系上,又渐渐将它绑在本身的腰间,一语不发,再三确认绑牢,然后挺起马矛,一夹马腹,不归城池,反向再次杀入无边无边的曹营阵列。他所带百余骑一见皆惊,拦辔犹疑半晌,终究一齐掉转马头,义无反顾追跟着孟敖曹去了。
“噫!”韩衮闻言,用力一拍大腿,震得甲片哗哗作响,“是贼骑闯出去了?”
这一刺卯足了尽力,朱红骑枪脆弱的包涵处回声而折,蓝甲将右手虎口也因庞大的恶感化力扯破流血。他浑不在乎,解开骑枪的拴绳,将之弃掷于滚滚沙尘,顺手拔出了腰间马刀。四周贼兵看他停马,数人张牙舞抓上前围攻,那赤红骅骝却蓦地间蹬开四足,仿佛脱兔,从贼兵们的头顶掠过,霎那间,几朵血花在空中绽放,蓝甲将挥出数刀,刀刀见血。一阵横风刮来,顶风纵马飞奔的蓝甲将灰袍招摇,所过之处无不披靡,两名手持旗枪的马队分家摆布,紧紧跟从着他,从始至终未曾落下半步。风吹旗开,旗上六个大字光鲜可见――飞捷营统制韩!
“兄长!”王光泰焦急叫道,“赵营贼子跑了!”
负手而立的韩衮冷静听着塘兵所报,心潮难抑,本来略显惨白的脸上因为“廉哨官首级”以及“孟哨官陷阵”两件突发事件而红白交集。
“贼兵以廉哨官首级为激,孟哨官大怒之下,现已引百骑堕入贼阵!”
王光恩与王光泰本阵环卫皆是其营中最为精锐的甲士。孟敖曹等冲杀出来,立时便有从河海而入池沼之感,人困马乏之际端的是举步维艰。短短一转眼工夫,原剩的四十骑骤减到了二十余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