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床上坐着一个男人,陌生男人,并且……一丝-不-挂。
点踩过,货也进了,一车民气放宽,困乏随之而来。车窗外下起了雨,豆子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收回沉闷的动静,杜子聿倚靠在后座一角,昏昏沉沉打起打盹。
“杜少、李哥,咱明天不急着‘开天窗’。”车子在一家旅店门口停下,司机大哥回过身劝道:“妙技术的工匠不在市里,等咱开畴昔,他们也出工了。我们啊,放心用饭,打麻将,睡一觉,明天一早直接奔城外!”
很好闻。
司机大哥说得不无事理,明天为了抢货头,昨晚几近没如何睡,大师也需求歇息。杜子聿和李戊互换一下眼神,纷繁点头。
此人身着靛青长衫,墨色锦袍,锦缎料子上金丝绣龙,衣角则是一团一团的祥云,一头乌黑长发齐腰,背身而立,左手反手背在腰间,手内心不知握着甚么。
“杜少,还别说,是不是你买的这只貔貅真能辟邪招财啊?”做好笔录,回郊区的路上,李戊开起杜子聿的打趣:“来!给我摸摸!壮壮财气,待会儿归去好好验验那几块白捡的原石!”
“喂……能够了……”杜子聿伸手去推男人的头,下认识地放柔了力道,男人抬眼望向他,黑漆漆的眸子波光流转的,恍忽里头藏着星斗大海,杜子聿恍忽间,男人的鼻尖蹭上他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竟这么蹭着,手腕、小臂、大臂、肩膀……一起嗅到颈窝,接着,一口含住耳垂。
“那行!我们先住下!”李戊拉着行李往旅店里走,到前台直接开四间房:“别跟我客气,咱都住这儿,早晨我屋里搓麻将,谁也不准跑!”
“开天窗”是行内术语,说的就是切开原石,看内里翡翠的成色。
“我艹这车翻下去了!”李戊站在盘山道上往下张望,山道下几十米的山涧里,一辆皮卡车一头扎出来,方才他们就是和这辆车相撞的,没人出事真是命大。
杜子聿赢了钱,欢畅得很,等司机和阿茅走了,把一沓子钞票分红两份,推给李戊,扬了扬下巴:“临走时,给他俩当小费算了。”
鼻腔里不知甚么时候已经充满了这家伙身上的气味,有些像松香,像雨后的野草,像阳光晒过的棉花?总之……很好闻。杜子聿不自发松弛下来,最后一道防地就这么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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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弄来甚么人了?另有病没病的……我看是杜少爷你有病吧?
男人神采木木的,呆愣地看着他,仿佛没有听懂普通,并不答复。杜子聿发笑:“缅甸人?不懂中文?”劈面这个男人身材精干有力,不像是本地人那么干瘪,可肤色又比缅甸人浅很多,还真让人猜不透来源。杜子聿耐烦用尽,叹了口气:“先去沐浴。”说着,把浴巾拽开丢给男人,自顾自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拿脱手机微信打给李戊几个字。
“不玩了不玩了!唉!杜少你还是早点归去给貔貅开光吧!”司机大哥叼着烟,又是皱眉又是感喟。
司机大哥笑起来,用心卖了个关子:“这个可讲究,待会儿咱用饭时渐渐说……”
杜子聿嘴角一勾,施施然站起来,眼神扫过他:“行了!明儿那几块破石头有你赚的!”说罢,捻着貔貅打道回府。
“我总感觉你有些眼熟呢……”杜子聿闭着眼喃喃,脑筋里俄然闪现出下午车上那场梦,长发飘荡的男人转过身,一张冠玉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