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停下脚步,看了看白衣人那油光似鉴的脸,又前后摆布看了一遍,肯定除了他俩再没有别的人了才问:“你跟我说话?”“可不是咋的。”白衣人咧开大蛤蟆嘴笑着说:“您不是许家村的许四爷吗?我就是跟您说话!
许四走出村口,一向向东,来到界河边,踩着大大小小的卵石向河中走去,阳光透过草帽上的破洞晒着许四的头皮发痛,脚下也仿似走在热锅上,那些大大小小色彩各别的石头被日头晒的象烧红了的烙铁,透过许四脚上那双到处是洞的鞋烙的脚生痛。
看着许四吃的差未几了,杜六这才对许四说:“四爷,您怕死吗?”“死?”许四的头有些发晕,舌头有些不得劲的说:“老子穷的只剩下这条命了,怕甚么?真死了,二十年后不又是一条豪杰吗?!”
转眼间到了许四的草屋前,杜六一躬身走出来,草屋里旷的很,甚么都没有,只要一铺土坑,坑上的破席子上堆着一堆褴褛衣服和不成形的被褥。
快到村头时,远远的瞥见一个穿白衣白裤的人站在大槐树下扇着葵扇,又矮又胖的身子刚好站在大槐树骨干构成的暗影里。
“你说的那是我吗?”许四有些愤怒,这他妈的是夸本身呢还是损日己?他盯着白衣人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谁?闲的没事在这瞎忽悠我?欠揍了是不是?”
“不急,不急。”杜六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拿出一个黄草纸包递过来,一只手重摇着葵扇,眼睛盯着许四一眨不眨。
杜六很奥秘的笑了笑,伸手拍拍许四的肩膀,小声说:“四爷,这但是在街上,有些话不能说,不如到您府上?”
“哎呀呀,啧啧,四爷就过这类日子?实在是太勉强您了。”杜云一脸气愤的说。
“这鬼气候,想热死老子啊!”许四抬开端向天上的日头喊了一嗓子,却又无法的垂下头走进屋拿了一顶仿似筛子的草帽扣在头上,低头沮丧的走出门,向村东走去。
许四没理睬他,径直走到炕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用眼睛看了看杜六,张口说:“说吧,别尽说些没用的,甚么大买卖?”
香味更浓了,有些刺鼻了,许四伸手接过来,迫不急待的翻开纸包,一只黄澄澄披发着香味的烧鸡鲜明呈现在面前,许四有些欣喜的昂首看看杜六,杜六那张肥脸上好象能滴出油来,奉迎的说:“吃吧,四爷,吃吧。”
只一会工夫,一只烧鸡便被许四吃掉了大半,“四爷,您慢点吃,您再尝尝这个。”说着,杜六递过一个大洋玻璃瓶来,内里装满了酒,许四接过来,连想都没想,抬头便是一大口,那酒喝到嘴里,便似一团火向喉咙直烧到肚子里,头上的汗哗的全出来了。呛得许四连连咳嗽。杜六仓猝伸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说“慢点慢点。”
远外的大地一片苍茫,那滚滚的热气不断的翻滚蒸腾,扭曲着仿佛要吞噬万物,村口的大槐树上的叶子早就被饥饿的村民捋了个精光,连略微细嫩点的树皮也被剥走了,到处露着白森森的枝条在热气里蒸腾扭曲。大旱三年,颗粒不收,再旱下去,这日子没法活了!
“好!四爷!”杜六胖鼓鼓的身材象皮球似的自炕沿上跳了下来,镇静的说:“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杜六?”许四皱了皱眉,实在想不起面前这小我,不由皱着眉头问:“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