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带着衙役冲进人群。
他看到赵瑀,较着怔楞了下,然后冲她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人群前。
人群一下子温馨了下来,几个领头喊的也都悄悄住了声,前面有人仿佛还往人群里躲了躲,显得有些胆怯。
一个壮汉被王五拿住,奋力挣扎,王五一刀背砸在他头上。
055
“民不畏死,何仍旧死惧之!李大人罔顾民意,一意孤行,冒犯了公愤,激起民变你的脑袋也要落地!”
但如有人带头,他们平常积累的统统不满、统统怨气瞬息就会发作!
他没忍心对这些贫苦人动武,但他们并未体味到他的用心。
面前的这位女子,娇娇轻柔,说话客客气气,没有官太太的盛气凌人,暖和的语气如温暖的东风,浑身高低透着的和蔼劲儿,让人一见顿生亲热珍惜之情。
李诫一见场面即将不成节制,当机立断命令道:“抓人!抓带头闹的那几个!”
王五老迈不客气地倒提腰刀,用刀柄点着人群,“这个、这个……另有那边几个,诶,你躲甚么躲?就是穿褐色衣服的阿谁,一次喝两碗的就是你!”
李诫没有说话,他谛视着赵瑀的背影,仿佛明天赋熟谙她似的。
只要这些人能听得出来话,事情就不难措置。
王五等人立即将手中的腰刀抖得山响,大声道:“刀剑无眼,尔等刁民还不速速退下!”
刚才还要逃散的人群顿时重新围拢过来,气势汹汹地高喊着:“摆布都是个死,我们跟这狗官拼了!”
赵瑀面前仿佛满盈了一层恍惚的白雾,泪水滚了下来,她用力地抹掉,却又有新的泪水从眼眶中滴落。
“这就是了。”赵瑀声音不大,脸上也带着得体的含笑,语气倒是斩钉截铁倔强得很,“大人并没有逼迫你们,反而给你们减免了好大一笔钱。且你们细想想,去岁是谁搭建了粥棚,让大师吃了一冬的粮食?”
赵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这位说得条条是道,一听就是读过书的,张口就是激起民变,直接就给李诫扣上一条罪行。
李诫大吃一惊,不信赖似地揉揉眼睛,失声道:“你来干甚么?太乱,归去!”
偶有几只麻雀在地上啄食,见赵瑀二人过来,扑棱棱地振翅飞起,站在枝头上歪着小脑袋看她们。
赵瑀一笑,提大声音说:“大师远道而来,又乱哄哄闹了这半日,目睹天都快黑了,县太爷早就叮咛我筹办好酒菜,要尽尽父母官的心,诸位别焦急归去,用过饭再走不迟。”
王五满头大汗,领着一众衙役试图摈除人群。
“往任的县令有如许做的吗?”赵瑀都雅的眉毛微微蹙起来,眉间是淡淡的哀伤,“粥棚才撤下去几天?怎能端起碗来用饭,放下筷子就到县衙肇事?”
听上去人声喧闹,仿佛来了很多人。
人群先是一默,有人摸索着上前,却被王五一脚踢翻在地。
“就是,你没来濠州之前我们都好好的,你一来就逼得我们吃不上饭!我们上辈子做甚么孽了,摊上你这位县老爷?”
赵瑀又叹道:“实在大师也要多想想,自家的地步挂在别人家,你们暗里订的文书官府是不承认的,一旦出事,归属说得清楚吗?前些日子,高、孙两家为了争十亩地,白白搭了一条命出来……为了省几两银子,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