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杨家和温家好歹还算拐着几道弯的亲家,温首辅对杨家也诸多提携,他不能背后拆台。
“这是我外院服侍的人,但他们不是犯人,扣问能够,鞠问不可,并且不能由你的人伶仃问。”
不是他拿不出来,而是他不敢拿出来。
也难怪,他辖下一座明晃晃的金矿,开矿的又是他保举的人,任凭谁也会以为有猫腻。
温钧竹淡淡说:“我有旨意。”
外头的老百姓何曾见过这等架式,目不转睛盯着大堂,生恐漏过甚么。
砰!温钧竹双膝狠狠跪在地上,青石板空中,钻心砭骨,疼得他几近昏畴昔。
杨知府的心莫名抖了下,暗自揣摩这句话的意义,越想越感觉不安。待到从签押房出来,冷风飒但是至,他从怔楞中惊醒,才发觉前胸后背俱又湿又凉,已是汗透内衣。
温钧竹越听越不像,气恼道:“少胡乱攀扯!是你递给我清单查对,我一一查对什物,查抄有无疏漏,莫非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传闻都城来了钦差,要查李大人是否贪墨。李大人也不含混,满城贴了书记——开府门,公开盘点资产,布衣可旁观监督。
赵瑀怕他和人起争论,忙叮咛道:“不亏损就行了,别太让人家下不来台。他们都是天子近臣,我们离得远,到底不如他们说话便利,如果用心进谗言……虽说清者自清,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是重视一些好。”
“大人许是记岔了,下官亲家没儿子,只一女,就是下官的儿媳妇……”
大堂上,李诫和温钧竹分摆布高居上首,上面分坐扬知府等人。
李诫不觉得意,“你待要如何?”
巡抚衙门的朱漆铜钉门大敞着,两尊石狮子旁,各站一排腰悬雁翎刀的兵勇,个个目不斜视巍然不动,严肃的气势令围观者不由一噤,谁也不敢猖獗谈笑。
只怕堂上坐着的官儿,哪一个都比巡抚大人的家底儿丰富。
李诫嘻嘻笑道:“诚恳说,我们就算开了二门,这帮兔崽子没准还不敢进,皇上又没定我的罪,老子还是二品巡抚呐!想拿我当软柿子捏,今儿谁想叫我不利,明天我就叫谁不利。”
见他露怯,温钧竹笃定贰心中有鬼,更加果断本身的主张,“只要票据谁信得过,必须查。”
“呦,老杨!甚么事这么欢畅,是不是你又当爹啦?”李诫晃闲逛荡从门外出去,嬉笑道,“你都快五十了,雄风不减啊!这干劲用在当差上多好,赋税征银的明细呢?拖了快半年了,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放屁了?”
“我奉旨查你,你阻扰我,就是抗旨!”
李诫冷哼一声,“还说个屁,这都要抄我家了!温钧竹,你以机谋私,打压异己,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我也得找个公道。”
杨知府又是一声盗汗,随即苦笑道:“大人,您这话下官可接受不住。”
这是干甚么?
李诫轻飘飘说:“钦差等甚么呢?都有人快中暑了。”
温钧竹在都城已经跪过一回了,立时想站起来,但是膝盖又疼又麻,挣扎几下愣是没起来。
他一撩帘子昂但是去,赵瑀坐在儿子中间,手碰触之处略略有些温热,恰是方才他躺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