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坐在堂中打打盹,柜台边穿戴圆领丝制长衫的掌柜正在盘点账目,阳光亮媚,称得台上插花格外素净。
白长安想了想,道:“你刚才问我为甚么会对个乞丐感兴趣,蕴之,你记不记得,乔远洋在发疯之前,生了一场病。”
白长安眼露别致,宋蕴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蟹酿橙都不认得,白瞎了金瘦子这一桌好菜。”
这时,飞梯上仓促忙忙下来一小我,“金先生,金先生,前边来了客人,点了‘食味知髓’。”
宋蕴之哼道:“美酒好菜,本就人生一大乐事,你心有旁骛,就算是金瘦子亲手酿的手,也与白水无异。”
金一勺睁着双眼,与沈苍梧对视。
见他还拽起文来了,白长安不觉得然地摇了点头,“吃货的天下,公然不是平凡人能懂的。”
小二应道:“是极是极,金一勺亲手酿制的酒,平凡人可喝不到。”
白长安跨门而入,一身阔袖长衫,外披同色的纱衣,他面庞漂亮,迎着阳光走出去,竟似临江的风刮过了普通。
那花,那叶,那鱼,跟着波纹悄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似的。
白长安但笑不语。
金一勺被沈苍梧一逼,正苦思脱身之法,闻言立即起家缓慢上了飞梯,消逝在明月楼后院的通道里。
白长安握着筷子,一时不晓得从那里动手。那菜目品相,精美入微之处,无亚于任何一种灿艳的技法,白长安大朝晨伫在明月楼,本有计算,纵有美酒好菜,一顿饭吃的全偶然义。
白长安临窗而坐。
白长安笑了笑,掀去盖子。
乔远洋抱病,总不会是个乞丐形成的。
宋蕴之满脸嫌弃,皱着眉道:“要不要脸,王婆也没见着这般自夸的。”
金一勺做出的菜肴,不说味道如何,刀功倒是登峰造极,不管冷盘热盘,一花一叶,一鱼一鸟,皆是纤毫毕现,直叫人不忍下箸。
洁白的碟子里放着一个黄噔噔的大橙子,白长安原觉得不过是饭后生果之属,却见宋蕴之手一提,小半片橙皮像盖子一样被揭了去。
淡淡的酒香捕面而来,如弱柳不经风吹。白长安面前一亮,忙倒了一杯,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以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金一勺一张胖脸微红,被酒气一熏,气味略微不稳,伸手指着沈苍梧。“沈小子,你别不识货,这‘绯霞’是老子集了数十莳花酿得的美酒,平凡人可喝不到。”
白长安的确要气笑了。想到前次在此地,宋蕴之从一盘鸡激发的诛心之论,也不说甚么。
沈苍梧重重将酒杯置于桌上,看着他,“你到底有甚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