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是年青女人,一个是衰老的女声。
元曜在迷雾当中持续往前走,一个晃眼之间,他模糊约约瞥见不远处呈现了一棵树,树下站着一名宫装女子。
元曜望向女子的脸,女子的脸埋没在迷雾当中,看不逼真。但从模糊可见的表面上辨识,仿佛是他曾经在桑乐公主梦里见过的长孙姐姐。
长孙皇后消逝的处所,残留了一件东西。
桑乐哀恸,道:“姐姐,你不要死……不要死……”
元曜回过神来,他昂首望向那绿雾环抱,似真似幻的宫殿,但见上面写着“立政殿”。
空寂?甚么意义?元曜心念电转,不能知其意。
罗汉床上的女子衰弱隧道:“桑乐,不要哭了。人都会死的,我大限将至,这是运气安排好的。”
太宗在位时,住太极宫,太极宫当中,甘露殿是天子的寝宫,而立政殿则是皇后所居。
衰老女声道:“观音奴,这是我们冒死给你带回的传国玉玺。你为甚么要这个?都城没有了,要它有何用?”
元曜正在利诱,长孙皇后的幻影倏然消逝了。
萧后叹了一口气,怠倦隧道:“不想了。没有效的,大隋气数已尽,再挣扎也无用。自江都大变以后,我心中哀思愤激,展转迁徙于叛军当中,意气难平,厥后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也是日夜策划,以图卷土重回中原,复我国土。这些年来,我一向在哀思与仇恨当中度过,常常想起你父王,就心中难过。为了复国,我日日殚精竭虑,夜夜呕心沥血,内心没有半晌安宁。但是,不管我如何尽力,如何挣扎,也鄙人能挽狂澜。观音奴,局势已去,早就没有国了。现在,靠着献出传国玉玺,我才气捡回一条命,如丧家之犬般回到这大兴城,不,现在叫长安了。没有国了,不复了,今后就仰人鼻息,苟延残喘地活着吧。”
那些将士脸孔全非,浑身血淋淋的,有的缺胳膊,有的没有头颅,更有的护心镜的位置有一个黑洞。
元曜吃了一惊,他在迷雾当中坠了好一会儿,才跌落在地。
元曜又置身在迷雾当中,满心欣然,不知来路。
走得近了,元曜才看清女子的装束,不由得吓了一跳。
元曜盘桓在绿雾当中,心中迷惑且惊骇。俄然,他听到迷雾当中有人说话。
元曜在迷雾当落第目四顾,甚么也看不见。
走近那团金色光芒,元曜又是一惊。
那女子远远地对着元曜招手,仿佛在叫他。
长孙皇后出语无声,元曜细心看她唇形,说的仿佛是“空寂”?
桑乐凄然一笑,道:“母后,我忘不了。父王说,要我不要健忘本身是隋朝的公主,要我记着仇恨,临死也不要忘记……我死也忘不了……”
走了好久,元曜不由得心中迷惑。照理说,早该走到宫墙边了,为甚么还没有撞到墙?!
长孙皇后的幻影嘴唇张合,仿佛说了一句甚么。
元曜蹲下,细心检察,倒是一个陈腐的羊皮酒囊。――是梦里桑乐公主收藏的东西。长孙皇后在这个酒囊里倾泻了慈悲与爱,给了困死在仇恨戈壁里的亡国公主救赎与生。
萧后沉默了一会儿,道:“观音奴,放下仇恨,就此干休吧。你现在过得挺好,虽不是公主,却也是宠妃,膝下另有子嗣。即便改朝换代,你还是如此高贵光荣,立于万人之上,你又另有甚么不甘心?又另有甚么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