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颠末马车时，停下了行走，它垂首探看马车中，双目炯炯如电。
“无妨。我这儿有归命砂，即便身材被扯破成碎片，只要灵魂尚未踏入幽冥，他们就不会死，能够任由你摆布。”
“还不到时候。轩之放心，他们不会死。”
月圆如镜，阒静无人的大街上，没有马夫的车笔挺地行走着，偶尔转一个弯，去往目标地。
元曜定神望去，大蛇缓缓地匍匐在月光下，它约莫有两层楼高，满身是深幽的蓝紫色。大蛇伸开血盆大口，嘶嘶地吐着信子。大蛇的尾巴曲折着，提着一串血淋淋的人尸。
大蛇信赖了白姬，嘶嘶地走了。
“那么，妾身重新再去找几个活的。归正这世道恶人多，不难找。”
“白姬，你这么做，太不刻薄了。那双头蛇怪连非人也吃，佘夫人会很伤害。”
在经太长命坊时，从延福坊和崇贤坊之间的街上俄然缓缓行出一道黑影。
大蛇想了想，又忧愁了，道：“人类太脆弱了，一折腾就死了。妾身动手不知轻重，这两个大恶人恐怕挺不到双头蛇怪呈现。”
那黑影尚未出来，但从地上投下的影子来看，是一条庞大的蛇形植物。
白姬望着大蛇逐步远去的身影，滑头地笑了。
暗中的常安坊中，仿佛有甚么可骇的东西复苏过来，蠢蠢欲动。不知何时，来俊臣和恶鬼来的哀嚎声已经停止，只剩下满城空寂的风声。
“不对，是惨叫。”小墨客严峻隧道。
“随便转转罢了。”白姬望了一眼佘夫人拎的尸身，以袖掩面，道：“夫人彻夜真是好胃口，打猎了这么多食品。”
大蛇回望了一眼尾巴上拎的人尸，道：“这些不是妾身的食品，您说双头蛇怪嗜‘恶’，妾身特地物色了这些恶人，用他们的血尸来勾引蛇怪呈现。可惜，妾身夜夜浪荡，都没引出那条蛇怪。”
大蛇闻言，用尾巴抛了一串尸身，如扔渣滓。
白姬、元曜坐在马车中。元曜非常严峻，另有一丝惊骇。白姬玩弄着玄色佛塔，不晓得在想甚么。
“佘夫人会去替我们引出双头蛇怪，我们省了一件事，我当然欢畅。并且，二蛇相斗，有好戏看了。”
石桥之下，水波澹澹，倒映着一轮明月。
“……好吧。”
“他们？”
两道巨影狠恶缠斗，黑云涌浪，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有巨物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暗中的旋涡安静下来。
白姬从衣袖中拿出归命砂，抛给大蛇。
大蛇发明了白姬和小墨客，口吐人语，是佘夫人的声音：“白姬，您又在夜行了。这是要去哪儿？”
白姬淡淡一笑，道：“来的不是双头蛇。”
白姬不觉得意隧道：“那是夜莺的歌声。”
“这……这……”
白姬淡淡一笑，道：“人死如灯灭，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死了都只是一具腐朽的皮郛。双头蛇怪喜食恶人活肝，对死人兴趣不大。”
白姬用纸剪了两辆马车，她吹了一口气，两辆马车变成了真车。
大蛇双目炯炯：“真的吗？”
元曜望了一眼白姬的笑容，颤声问道：“白姬，你笑甚么？”
“那么，妾身去佛隐寺了。”
“你欢畅甚么？”
石桥上，马车中，白姬和元曜同时瞻仰夜空的明月，一个嘴角挂着诡笑，一个拉长了苦瓜脸。
“轩之听错了，是夜莺的歌声。”白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