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尧向世人行了一礼,施然落座。有一些来宾遥遥向雷尧举杯敬酒,雷尧应对有度,举杯回应。
白姬忍不住问道:“这位高朋是谁?”
宴台水榭,来宾如云,一列彩衣侍女行动无声地端着各色美酒好菜奉上在坐来宾的桌案上,来宾们或在赏识水榭外春花灿漫的美景,或在聆听舞台上琴师弹奏的《流水》,或者三三两两地低头接耳,小声地说着闲话。
雷尧笑道:“承蒙公主与白姬女人抬爱,因为一些启事,我临时不接斫琴之托。”
琴师又弹了一曲《长亭》以后,承平公主终究拿出了她压轴的绿绮琴。
元曜正在想白姬为甚么要说绿绮琴是假的,俄然就闻声有人大声道:“公主,您恐怕受人蒙骗了,这绿绮琴是假的。”
承平公主有点活力,还要诘问,白姬已经先开口了,她笑道:“雷先内行上的戒指很新奇,我能冒昧问一句它的来源吗?”
元曜想了想,道:“能够,他们只是比较低调地在发扬光大雷氏琴。”
“雷先生。”白姬打了一个号召。
白姬笑道:“公主都送来帖子了,我如何会不来?再说,轩之整天待在缥缈阁也闷得慌,偶尔也得带他来见见‘人’。”
承平公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道:“你为何说它是假的?莫非你见过真的绿绮琴?”
“因为……”白姬刚要答复,承平公主返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青男人。男人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矗立如松,他穿戴一身茶色圆领长袍,脚踏皂靴,额戴街头。
承平公主停止这场春琴宴,一来是为了适应品琴的风潮,毕竟她一向就是长安城中风行的民风标。二来是为了夸耀她新获得的一具古琴——绿绮。
承平公主笑道:“祀人,你如何对雷氏这么感兴趣?”
接下来的宴会当中,白姬一向成心偶然地瞥向雷尧的戒指,而承平公主因为越想绿绮琴的事情越活力,不一会儿就拂袖离席了。承平公主一贯率性妄为,我行我素,不顾别人的感受,世人也都风俗了。
承平公主道:“也就三五年吧。目前,只来了雷尧和他的叔叔雷全,雷氏其他的人还留在蜀中。他们在怀远坊购置了宅子,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有知恋人奉告本公主,本公主都不晓得雷氏来到了长安。”
“假的?”元曜一头雾水,道:“白姬,你都还没瞥见绿绮琴,如何说它是假的?”
元曜正在用心听琴曲,没有重视听白姬和承平公主的说话,不过模糊听到了最后一句。
雷尧一惊,仓猝道:“这戒指很浅显,就是蜀地风行的款式罢了。这是我解缆来长安时买的。因为思乡,我戴着它减缓乡愁。”
在承平府门口乘坐马车时,白姬、元曜遇见了正要拜别的雷尧。
白姬却仍在坐位上喝酒,仿佛对绿绮琴毫无兴趣。
一名彩衣宫女将一具古琴捧出来,谨慎翼翼地安排在宴会中间的琴台上。古琴通体玄色,模糊泛着幽绿,有如绿色的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哈哈哈哈——”承平公主笑得更欢乐了。
承平公主是大唐最高贵的公主,她是高宗与武后最心疼的女儿,集万千宠嬖于一身,上到贵爵贵胄,下到文武百官,无不冒死地阿谀她,凑趣她。她开的私宴,多少人想插手都不得门入,收到请柬的客人都该感到万分殊荣,早早地就赴宴,哪有人会早退?更奇特的是,骄横放肆的承平公主对这个早退的客人竟然不发怒,而还要等他到了才拿出压轴的绿绮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