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兄,方才派去不空山的弟子已经返来了,天机禅院的说辞与平常一样,称他们既没有见过沈独,更没有救过他。”
人藏在殿外的暗影中,沈独等了好久。
一字一句。
因而他笑了一声:“天机禅院没见过沈独,有救过沈独,却不代表沈独不在不空山。”
人站在那块巨石上,目光则从那还是覆盖着残雪的山腰上抬起,投向了头顶无垠的天幕,模糊间瞥见了一道白影如电普通疾掠而来。
“不过也好。”
往前站了一步,又躬身一拜,仲舒的声音里藏着几分费解。
自袖中取出一截短香,他也不将其扑灭,只放在掌心,向着内里伸去。吹来的冷风,将那一股凡人闻不见的香息带走,向着天涯回旋。
鸟腿上绑着一只细细的竹筒。
间隔上一场大雪,已经畴昔数日。山崖下的雪都已经化了个洁净,可半山腰上好笼着一层银装,被傍晚时的光芒一撒,直如铺了一层赤纱。
大师的目标都在那三卷佛藏上。
手指悄悄地压紧,顾昭唇边绽出了一抹含笑,眸底的幽光只如同天涯浮过的一片阴云,悄悄的。
只是都还没靠近那一座庞大的楼阁,他就已经瞥见了站在前面台阶上的两名老衲,穿戴一身袈i裟,相对而立,仿佛正在说话。
顾昭还是站在原地。
六合神诀暴起,狂暴的掌力刹时澎湃,与那黑暗中伸出来的一掌印在了一起!
刚毅!
万人之上,万人唾骂,虽是妖魔道十年道主,杀人也好,排挤也罢,从不见得有多欢愉。既不图那好话,也不迷那权力。
狠恶!
幽识鸟已经出去,还不知顾昭那边甚么时候收到信,又会甚么时候答复;间隔反噬发作,本应当另有七日,可之前的前兆提早了三天多,让他生出了警戒。
闻声仲舒的声音,他也没转头。
千佛殿!
“莫不是那三卷佛藏,的确已经不在殿中?”
可他还是没出来,而是又在内里等了好久,也向着远处看了看,发明没人朝着这边走,才化作一道魅影,悄悄潜入。
顾昭那一双修狭的眼底,透出几分清泠泠的慧光,却没答复这题目,反而淡淡地问道:“今次去,也没见到那一名善哉吗?”
乃至连灯火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外头玉轮没出来,墙壁上的千尊佛像都看不清楚,只要那一股叫人感觉寂静厉穆的旃檀香息还是浓厚。
毕竟是第二次来了,也不陌生,且内里还没人。
固然内里都说裴无寂是沈独的一条狗,修为也没法跻身第一流,可此民气机深重,如豺狼豺狼,毫不能小觑。
只是二人间的职位实在是天差地别,说是师弟,可就算是按上“部属”两个字,也半点不为过。
乌黑的幽识鸟,飞来了,又飞走了。
顾昭也不再说话,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多重视一下其他各门派的动静,特别是妖魔道那边派来的人。旁的倒不要紧,若阿谁裴无寂呈现,立即来禀我。”
没有人的说话声,也听不见呼吸声,乃至就连灯火燃烧的声音都听不见,因为殿中的灯盏都暗着。
究竟上,仲舒也没从没感觉他当不起这“第一仙”三个字。
迅疾的身影,再一次地没入了云间,消无在重重的山岭之间。
不但没走,还出来了。
那一日他潜入殿中看到的那箱箧,特别是箱箧中那一串被他放了归去的佛珠,始终让他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