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青官袍的高瘦身影分拨人群,站在刘管事面前。
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带着二十余个仆人,气势冲冲地冲了过来,从兵丁手上直接夺走了这几袋粮。
李述却只是点头。
公主将田庄交到了他手上,可他……可他办事倒霉,怕是明日要被公主撤了职了!
“你们在干甚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晓得这里是谁的庄子吗?!”
深更半夜, 谁来田庄上?除了府里定时来查帐收粮, 田庄平日是无人来往的。
得知户部来人,他仓猝之间只顾得上抓起一件外套,连鞋都来不及穿,急赤白脸地冲进了粮仓。
他声音很沉,固然是八品官袍,但却透出实足的气势,“户部提举沈孝,奉皇命征粮。”
数量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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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李述总感觉本身跟沈孝像。她固然是公主,可暮年的日子跟沈孝也差未几,都是出身卑贱,一步步靠着本身爬了上来。情愿被人操纵,情愿放弃统统,只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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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好一阵子,目睹着子时都过了,李述也有些昏昏欲睡,支着胳膊搭在桌上,眼睛眯上。
在朝堂里庄严不值一分钱,要想往上爬,庄严必然要舍弃。就像她李述一样,在太子那边丢弃庄严,做了这么多年的狗,换来了本日的职位。
征粮?
看门的叫这位爷浑身的肃寒气势给镇住了,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这是田庄的刘管事。
她普通不做如此变数大的策划,可这回……她却信赖沈孝,乃至但是说是自觉标信赖。
“这是平阳公主的庄子,不是你的庄子。下官抢的是平阳公主的粮食,不是你的粮。”
却听公主声音懒懒的,“不必了。户部捧着父皇的诏令抢粮,我难不成还能跟父皇对着干?你归去罢,奉告刘管事,不消挡他们了,让他们抢,本宫明日自有筹划。”
“谁敢动?”
他一双眼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冷。
为了入二皇子麾下,仕进第一天就敢弹劾她。
夜深了,面前有点花。李述将手头书卷搁下,没心机再看。
崔进之衣衫烈烈,骑在顿时,身后是二十骑亲兵,高头大马,威风凛冽。
刘管事又对另一个仆人叮咛道,“从速去把驸马爷叫过来。驸马爷手底下有兵,我就不信拦不住这帮强盗!”
“持续搬粮。”
刘管事一愣,旋即痛斥道,“这位大人好大的口气,惹了公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没想到他说完话后,书房内却非常温馨。
他放炮仗普通吐出这很多话,本觉得桌后的公主会气愤地拍桌而起,然后立即集结府中侍卫赶往万年县,把那帮子强盗打一顿。
“晓得这是甚么处所吗?你们就敢来这里撒泼。这里是平阳公主的田庄!”
沈孝一旦去抢粮了,万年县那头一慌,定然要派人过来搬救兵的。李述等的便是这个动静。
看门的赶紧起家,一边披衣, 一边扯着嗓子喊, “谁啊?”
李述看上了他身上这股子孤注一掷的勇气,她赏识他,以是才要操纵他。
可脑袋刚沾到枕头上――
崔进之喊了一声,蓦地拔出腰畔窄刀,紧跟着他身后二十马队仿佛一小我般,立即抽出腰畔窄刀,直指沈孝。
沈孝对着呆若木鸡的兵丁道,“推车,开端运粮。”
话没说完,就听李述咬着牙蹦出了一句话,“红螺,备车,去万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