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省给事中,正五品的官,天子近臣,审议百官奏章。正元帝把沈孝汲引进了门下省,就是往世家的心脏里插进了楔子!
沈孝闻言,立即绷直了身子,听正元帝的声音道,“朕罚你,从户部提举升为门下省给事中,本日便行。”
一来,天然是针对二皇子。
沈孝但是他汲引上来的,换句话说,这是千里马和伯乐的恩典。可现在环境稍有不对,二哥竟然恨不得将千里马给宰了。
正元帝捏着案桌一角,浑身都绷了起来,声音出口,话极慢,又极稳。
崔进之一石三鸟,运营的清清楚楚。
崔进之目光冷厉,眼带警告望向太子,太子立即就将统统神采收起。
二者……倒是崔进之想得更加深远,连太子都模恍惚糊都没有明白感知到的――豪门与世家之争。
李述闭了闭眼。
他也不晓得该回甚么。
沈孝本来就是他用来做祭品的。
正元帝看着满朝朱紫高官,声音蓦地拔高了,“征粮诏是朕下的,沈孝抢粮,也是因为你们不交粮!满朝公卿,各个都不晓得官方痛苦,反而要把这么一个做实事的人给打压下去!”
正元帝即位三十余年,一辈子都拼了命跟世家做斗争,这辈子也算是做了点实事,把崔家那等招摇的门楣都打压了下去。
李炎站着,闻言却半天没回话。
这件事现在已经与沈孝无关了,他不过是扑灭火/药的一个引子,烽火从沈孝开端,一起烧成了一片天。
一者去了沈孝这个眼中钉,二者狠狠打击了二皇子,三者打压了豪门。
如此行动,也不怕他下头的人就此寒了心么!
正元帝自即位以来就想打压世家,搀扶豪门,收拢皇权。皇上跟世家争斗了这么多年了,皇上也狠,世家也不弱,拉锯战普通各有胜负。
仿佛殿下跪着的沈孝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大家都想除之而后快。
也是他当初保驾护航,才气留在都城的豪门。
“禀陛下, 昨夜沈提举率五百兵丁突入了公主在万年县的庄子,仗着征粮诏, 直接抢走了三万石粮食。”
正元帝问了一圈,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给他的话风都是一模一样。
怪谁?
崔进之展眼望向李炎身后的户部尚书,眉眼带刀, “想必是户部尚书给沈大人拨的兵,是不是?”
李炎忙抬起眼,看了一眼正元帝,收回目光时,他看到殿中跪着的沈孝俄然转过甚来,皱眉盯着他,他眼中似要表达出千万种意义,但都没法传达,落在李炎眼中,便只得了一个警告的意味。
这桌上小山似的奏折,哪个奏折最后的落款,姓氏拿出去往上追溯八辈祖宗,都是多少个朝代前的大官。
正元帝坐在案桌后,向后靠在椅背上,面庞顿时就隐在暗中,只听他沉沉地又问了一句,“另有呢?”
李炎半晌不说话,正元帝便又催,“老二?”
“平阳听旨。朕的征粮诏颁下去有两个多月了,沈孝捧着征粮诏在你府上求见了不是一天两天,可你呢……”
崔进之闻言,目光在李述身上落了半晌,见她还是垂着眼坐在圆凳上,倒是实足十的寂静与惨白。昔日提及朝事来,李述一双眼都是焕着神采的。本日崔进之总感觉她有些怪。但细想又觉不出来。
扛着压力开了科举,试图提拔豪门后辈,这也是正元帝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