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苦读又如何、心有野心又如何,这世道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逆鳞。
郑仆射持续道,“陛下圣旨里说的是,沈孝是个有才调的,只是老臣感觉凡有大才者都性子傲,须得磨一下脾气。故老臣和门下省同僚筹议了一下,感觉若直接让他进门下省做给事中,这实在是恩宠过分了,怕压不住沈状元的傲性子。”
郑仆射发起道,岭南道多地县令空缺,无妨让状元郎去处所上历练个三四年再说。
她没法获咎太子,崔家是太子那头的,从本身嫁给崔进之那天起,她已经被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了;可她又不能获咎皇上,她本日的统统恩宠都是正元帝给的,不然她还是荒凉宫殿中阿谁不受待见的庶女。
见到李述,正元帝的神采稍有和缓,“雀奴来了?”
李述应当站在谁那头?
历练?
不就是那位豪门出身的新科状元沈孝了。
含元殿里温馨庄严,正元帝撑着额头,一脸肃沉,他面前的书桌七零八落,可重重帷幕后的宫人都屏息跪在地上,谁都不敢上前去清算。
殿外廊下每隔十步就站着带刀侍卫,小黄门领着李述刚到大殿外头,还没通报呢,就听大殿里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桌上东西扫落一地的声音,茶杯砚台羊毫,咣啷啷落了一地。
想到这里,李述不免对沈孝多了几分怜悯――他一个豪门后辈,想要在满朝的世家勋贵中向上爬,这几近是不成能的事情。难怪三年前他情愿抛下庄严给本身做面首,不是他情愿以色侍人,实在是除了这个别例,他没有其他的体例了。
按说后宫是不准参政的,这端方不但是皇后嫔妃,公主也要守的。但李述自从十五岁开端揭示出不凡的政治天赋后,正元帝就极喜好她,常常和她一起切磋政事,李述也是公主里头独一一个能打仗到奏折的人。
刘凑低声道,“皇上生郑仆射的气呢,郑仆射递了个折子出去,皇上刚看了没两行,气的又是拍桌子又是摔东西。老奴也不晓得那折子上写了甚么。”
郑仆射是左仆射,又兼着吏部尚书,想来折子里写的就是人事任免那些事,比来有谁的人事任免能这么大动兵戈?
十年寒窗又如何,抵不过人家一句轻飘飘的话。
正元帝接过茶盏,将桌上一份奏折推了过来,嘲笑一声,“谁这么有本领?还不是我们那位左仆射郑大人!”
李述却心中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这圣旨是父皇今早亲手写的,说新科状元沈孝才调横溢,特擢拔入门下省做给事中。可这圣旨到了门下省,郑仆射竟然直接驳返来了,说是门下省给事中乃正五品官职,天子近臣,沈孝一介豪门,受此恩宠实在过分。
李述在内心嗤笑一声,宦海的人就是有这点好处,甭管内心想的甚么损招,说在嘴上都是一派冠冕堂皇。
前面就是含元殿了。
李述听了心中腹诽:这一家人的干系有些八竿子打不着吧。
一个小黄门早都在这儿候着,见平阳公主的马车到了,赶紧迎上来,“见过平阳公主。公主可来了,皇上念叨您一早上了。”
沈孝啊沈孝,你可真是短长,这还没当官呢,就把朝堂搞得一团乱,真当了官不得掀翻了天。
正元帝神采不辩喜怒,只是“嗯”了一声,表示本身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