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前院的小黄门多次探头探脑,一脸焦急,可恰好统统能说得上话的管事都在花厅里给公主汇报事情,公主身边的侍女又都忙着服侍。他半天找不到空地。
红螺瞪了小黄门一眼,“你急甚么,吵到公主了!”她想了想,道,“不管他了,他情愿等那就等着吧,公主的态度你刚又不是没瞧见,摆了然不想见他。”
马车里热了起来,李述也没表情再看书,合上书翻开了帘子,透透气。
直到李述去库房亲身瞧那尊白玉观音,小黄门终究逮到了机遇,赶紧把红螺拉到了一旁。
李述持续沿着走廊往前走,侍从哈着腰又禀报导,“公主,匠人将羊脂玉石雕好了,一人高的玉观音,没一点瑕疵,现在在库房里搁着。管事的说看您甚么时候回府瞧一瞧,皇后的生日将近,迩来府中为这事不敢松弛。”
若不是崔进之靠着太子硬生生撑起了崔家的门楣,怕是统统人都要忘了昔年崔家在长安城是如何呼风唤雨的。
昨日是六月月朔,李述按例去了千福寺给亡母祈福。刚从千福寺回到别苑,便见府里的侍从已等在门口了。
李炎是能开百石弓的,手劲大的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了。可李述却没有一丝告饶,她只是皱着眉,然后渐渐地、极淡地笑了一声。
这礼品也说不上有情意,不过占了个贵重,算是中规中矩。
红螺瞪了他一眼,“说甚么说,你没看公主这会儿忙着呢。”
可小黄门却急道,“这……可您瞧外头这太阳,站半个时候就能叫晒懵了,沈大人从中午比及这会儿,这都叫晒了两三个时候了。再这么下去……在我们府外头出了事可如何办。”
车马稳稳铛铛地停在府门口,李述下了车。她晓得沈孝来此要做甚么,是以她并不想理他。
皇后生辰在六月初八,李述此时才回府筹办已经算是晚了的,毕竟那但是皇后,从情面来往到生辰寿礼,再到身上穿的戴的,是一丝一毫忽视不得。幸得她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奇珍奇宝,寿礼早都筹办好了――重新疆运回的羊脂玉,命匠人雕成了等人高的白玉观音,花了近一年的时候。
“沈大人现在可好, 捧着陛下的征粮诏在长安城到处碰灰。就剩一个月了,还差二十万石粮食的缺口,传闻他每天守在各个世家大族的门外头,可底子没人愿定见他。不过二皇子仿佛一点都不焦急,连个征粮的助手都不给沈大人派。”
“沈大人,”李述笑着打断了沈孝的话,“本宫刚从别苑回府,此时有些疲累。如有要事相商,无妨今后再说。”
“二哥,这世上哪有死路,太仓的粮没法动、官方的粮吃空了,可大兴城这么多世家大族,谁的府上没有粮仓呢?”
李陈述罢便回身往府门口走去,再不管沈孝。她只当沈孝讨了个败兴,早都灰溜溜地走了。
声音还是肃冷,只是夹着些沉哑,听着像好久没喝水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