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裳提及来来头可不小,是江南道进贡的最上等的缭绫,去岁进贡的,后宫只得了一匹,皇后当即便赏了安乐公主。安乐公主好穿豪华,因而宫中绣娘不分日夜,绣以独窠团花对孔雀纹样,安乐公主爱得甚么似的,每逢严峻宫宴需求穿戴。
忽而李述道,“红螺,想甚么呢?”
不知是不是因了太子妃背后的荥阳郑家,太子与太子妃结婚七年多了,太子从未纳过一妃一妾。
红螺也笑了笑,道,“没甚么……就是,就是……”踌躇了一会儿,道,“奴婢只是一向在想方才公主对驸马爷说的话。”
红螺道,“可您对那位监察御史沈大人清楚没甚么……如何又那样对驸马爷说?”
太子妃郑氏,荥阳郑家出身,当朝左仆射的嫡孙女。七姓十家,都是连绵百余年的世家大族,向来是几家内部通婚,等闲不过嫁女的。太子妃郑氏嫁给太子,是当得起平嫁这个词的。
这件衣裳贵重,穿起来又费事,李述等闲不如何穿。红螺谨慎翼翼地将衣裳理顺,带了几分不解,“公主,不就是一个八品小官么,哪儿值当您穿这件衣裳。”
太子妃道,“那我可就收下了。对了,迩来要做夏衣,我宫里有一匹进贡的蜀锦,正红色的,云霞普通光辉,真是都雅,我原想给本身做衣裳的,可我比划了一下,感觉穿戴欠都雅,还是你神采白净,配正红色才好,改明儿我叫小黄门送到你府上去。”
红螺天然不是这个意义,她跟在李述身边已七八年了,晓得李述身边没个知心的人,驸马爷又因了青萝跟公主有嫌隙。公主若真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红螺天然是欢畅的。
现在李述头上这套头面,便是前几日新作的一套,红似鲜血的玛瑙砥砺成钗环耳环,映托着大红色的口脂,再加上那双锋利通透的眼,说标致也是标致,可标致之余,总显得有些冷而艳了。
李述刚进殿门,便听太子妃的声音传了过来,“平阳mm来了?”声音倒是热忱得紧。
甚么“我对情郎向来都是和顺相待的”。
是啊,为甚么呢?
李述暗里也想过,想来也是因了二人的这些辨别,崔进之不大喜好本身,也许还悄悄在心底嫌她俗气呢。
李述闻言沉默了下去。
李述展开眼,对铜镜中的红螺笑了笑,“一边卸妆一边看我,揣摩甚么呢?”
别了崔进之,李述回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伸开双臂,侍女忙将她外套解开,那件织金牡丹的华服被轻手重脚地挂在衣架上,煌煌灯火下灼灼生辉。
太子妃和李述又亲亲热热地说了一会儿话,忽听门口侍女施礼道,“见过安乐公主。”
又过了几日,这日是三月十五,恰是太子妃郑氏的生辰。崔国公家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这件大事天然不能错过。只是老崔国公早已不问朝政多年,因而只要崔进之和李述去赴宴。
李述有一万石的食邑,在诸位公主中是唯有嫡女安乐公主和她的食邑平起平坐,足见圣上对她的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