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坐着一名穿银色鳞甲的骑士,罩在盔甲外的袍子不见了。
卫霖忧愁:这里少说几十万本书,鬼晓得哪本才是锢灵之书,他这是在摸索我?但或许他尚未起狐疑,这只是一本每个方士都晓得的书,我先不要自乱阵脚。
加摩尔闭目,如同堕入冥想,半晌后才迟缓地说:“他不是浅显的入侵者,而是预言的一部分。”
那股冰冷坚固的触感,从脊背向头部与腰下延长,熟稔地寻觅着入侵的路子。他死死咬住牙关,口中尝到血液的铁锈味。
电流仿佛捕获到了那只无形的灵体,滋滋作响着,氛围披收回一股恶臭,卫霖听到了脑中的尖叫声。
“光靠那几片骸骨困住祭灵还是有些勉强,你跟我去图书馆取锢灵之书,确保万无一失。”对方说。
卫霖叹口气,慢吞吞地爬起家,从麻痹中逐步规复过来的身材,感到了激烈的疼痛。他转头望向来人,公然是白骑士。只是对方这会儿看他的眼神,实在有些古怪和……怜悯?
恶灵在白光中狠恶地哀嚎、扭曲和消解。当白光消逝后,它只剩下星点魂体,像只奄奄一息的萤火虫,或者透明微光的水母,落在一座墓碑的顶端。
它具有平面以外的空间深度,声色俱全,从那炼狱极深处传出的惨叫声不能被人耳听到,却直接打击精力,在脑中凄厉回旋,仿佛下一刻就会把谛视者拖入此中。
对方舀了碗肉汤递给他,语气生硬地答:“抱愧你得忍耐到喝完汤为止。骑士不会在疆场上脱下盔甲,甚么环境都不能例外。”
对方目不斜视地走到他身边,愣住脚步,目光瞥过他的服饰和面具,声音严肃地问:“为甚么在这里浪荡,祭灵典礼完成了吗?”
加摩尔说:“用它加强对祭灵的节制,去吧。”
“……真是不知死活!”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能伤到它,但不会致命。”身后的男人说,“低头,闭眼。”
另一名方士点头,“说实话,我对这所谓的‘预言’实在性始终存疑。”
劈面走过来一小队黑袍方士,中间一人看起来像是个首级,衣袍下摆刺绣银色的纹路――无数缠绕的波折上方,三团灵魂之火扭曲地燃烧着,哀嚎声几欲透衣而出。卫霖赶紧低头戴上面具,避到路边。
卫霖拿着一本从名字到表面都相称险恶的旧书走出图书馆,站在因暮色/来临而更加暗中险要的修道院中,有种被肮脏蛛丝缠绕住的黏腻感。
骑士有点难受地转动了一下,仿佛不知接下来该说甚么,最后闭紧嘴,用心肠在火堆上煮一锅汤。
橙黄色的火光在面前跃动,他发明本身躺在一处平整齐净的空中,下方垫着厚厚的野兽外相。沾满血的褴褛衣裤不见了,他赤/裸的身材外裹着罩袍和毛毡,浑身高低的伤口传来疼痛以及冰冷辛辣的感受,鼻端嗅到浓烈的草药味道。
“……我是至心诚意地向你报歉。”
白骑士被这轻微的行动轰动,仿佛想向他探过身,但半途又止住了,转而去看火堆,脸颊上闪现出可疑的红晕。
图书馆二楼空间宏阔,拱顶上是彩色玻璃拼贴成的玫瑰窗,将不知哪儿来的一束天光打在房间中心。四周一排排满是高大的胡桃木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安排着不成计数的册本,质地分歧、厚薄不一,在光阴的灰尘中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