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语的刺痛由心底升起,让他不由自主沿着陷落过后狼籍崎岖的空中走上前,只见十年前那削瘦、熟谙的身影佝偻着,紧紧拥抱着怀里的人,满身都在狠恶颤抖,额角的鲜血顺鼻翼流滴下来,异化着滚热的泪水,一滴滴打在空中上
“告诉血室备血!血氧饱和度还在往下掉!”
少年解行神采熠熠,眼神敞亮,笑起来的时候眼梢弯成一个新月。他不再遍体鳞伤,那些可怖的血迹和惨痛的伤痕都消逝了,从上到下给了步重华和吴雩一个紧紧的、带着阳光和青草味道的拥抱。
他徒劳地伸脱手,但只触到了一片和顺的风。挥动手的解行、眼底含笑的张博明、他的父亲步同光、母亲曾微……许很多多曾经长眠于这片地盘上的英魂向着远方飞去,炮火将他们脚下无边无边的罂粟田付之一炬。
“……”
……
铁轮在抢救走道上飞速滑动,火线带路的护士飞奔撞开抢救室大门,两台抢救担架接连而入。
……你们要走了?步重华在极度恍忽中想。
“我们会尽力以赴,同时请家眷做美意理筹办……”
十年前的他远比步重华设想得还要年青,眼角光亮,肤色很白,脸颊因为另有点肉的干系而显得线条温和,一片片感染了黑烟的鲜血干结在额头和侧颊。
“就让我待在这里,我们便能够一起……去到阿谁天下……一起回家……”
……
“感谢你,”步重华听到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俄然响起,带着笑意和高兴“感谢你终究来了。”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一个和顺驯良的女声在耳边逐字念叨,然后解释“就是在安闲承平的大家间吹着轻风,唱着歌,开高兴心回家的意义。”
窗外,第一缕天光正从地平线上亮起,一寸寸映亮华北平原,遣散了拂晓前最后的暗中。
“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我们要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