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步重华低声问。
吴雩两三口抽完了烟,顺手往车外山路上一丢,又从烟盒里倒出来一支叼在嘴角,一手把方向盘,一手从杂物匣里摸索着找打火机,半天赋摸着。
“死了?”
步重华客气地摆摆手打断了热情的治安主任:“费事您等我一会。”随即快下了楼,只见吴雩站在厨房灶台后的窗前,就动手电筒光,正眯眼打量甚么——是一袋酱油。
步重华把手机放回口袋,刚要低声叮咛甚么,俄然身材一僵,只见劈面吴雩也同时僵住了,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一个对视,步重华低喝道:“把那治安主任抓起来!”
村落地区很多人家平时在外务工,农忙或年节时才返来,但仍然会倾其统统在故乡修楼——楼是村里人的脸面,不管住不住都是要的,不然便是在乡里乡亲间矮人一头。
咔哒声锁舌弹跳,吴雩的声音戛但是止。只见步重华谙练地把两根发夹从锁眼里拔|出来,冲他挑了挑眉,神情中隐含着一丝嘲弄:“电视剧看多了吧,现在谁还踹门啊。”
——那是个地窖。
吴雩一扬眉角:“我呀?令媛不换。”
郜伟家也一样,走到村尾再往外十几分钟,在偏僻的岔道绝顶高山起了一座三层自建水泥小楼,铝合金门窗加防盗网,从外旁观倒比村庄里大多数住家都新一些。
“他们上一次返来住是甚么时候?”步重华问。
步重华用手电在那几排书架上一晃,满满铛铛塞的满是手抄本、光盘、挪动U盘和录相带,另有几台放映机和胡乱扎起的电线;他随机抽了几盘录相带出来一看,只见外盒上别离贴动手写的标签,大多是“话在|肉身|闪现”或“羊听神的声音”这类具有浓厚宗教色采的题目,另有一张光盘用马克笔写着“传福音集会讲授视频4.20”。
吴雩箭步一推,门纹丝不动,竟然从内里锁住了!
治安主任嘲笑搓手,一副带领你是不是脑筋有弊端的神采:“这位当局您看您说的,我们共产|党|员都是无神论者,平时也就拜拜菩萨财神之类的。那上帝啊耶和华啊,那些洋神我们都……嗐!这么说吧,人家讲的是英语,我们拜了也没用啊!”
一楼客堂瓷砖只铺了一半,另一半堆放着木箱竹篓等杂物,靠东是老式八仙桌、电冰箱和砖砌的灶台,地上还停着一辆电动车;楼梯铺着铮亮的地砖,转角处堆着拖地水桶,再上去便是二楼的寝室、客堂和厕所,厕所是蹲坑,内里还铺着一方脏兮兮的红色化纤地毯。
治安主任这才放下心来,缩回了头。
“你这条命值多少?”步重华拍拍他的背问。
北方乡村地区之前家家户户都有菜窖,但郜家这个地窖里放的却不是菜,而是一排排书架。这些书架呈扇形靠墙摆放,中间留出约莫十来平方米的空位,混乱放着两把椅子和几排坐垫,像是在集会中专门给人坐或跪利用的。
吉普在山路上奔驰,一起掀起砂石灰尘。吴雩一手夹烟一手开车,没反应过来,从嘴角里吐出一个音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