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按住扳机。
“我们是不是要被追上了？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他口水流了一地，半晌才勉强凑成音节,被步重华峻厉的声音打断了：“你们村多少人信这个教？”
远处的三层水泥楼已经完整被烈火覆盖了，火光中勾画出吴雩表面深切的侧脸，从额头，到眉骨，到矗立的鼻梁、狭小的下颔，以及脖颈以下深深凸起的颈窝，那光影清楚得惊心动魄。步重华瞥见他嘴角仿佛怠倦地勾了勾，点起烟，长长呼了口淡蓝色的烟气：
吴雩没有出声，也没行动，少顷俄然转头望向远处浓墨似的黑夜，目光森寒警戒，神情大异平常：“……仿佛有动静。”
吴雩从洞里拔出本身半只脚，又带出一泼木屑，回身冲进洗手间，随便拽了条毛巾浇下水，往削瘦有力的左手上利落一裹，回到门边把手从那洞口伸出去摸索，试图把一圈圈绕住外门闩的铁链解开。
“你不会死！”二十多年后吴雩的吼怒和二十年多年前深夜里的少年相互堆叠，乃至连扯破的尾音都如出一辙：“跑，快跑！！”
“如何？”
一丝无出处的冰冷突然从脊椎升起，步重华面色剧变，夺过湿毛巾捂住他口鼻，拽起他手臂强行搭在本身肩上，劈脸盖脸呵叱：“跟我过来！快！”
“政——当局，这门打——打不开……”
他顿了顿，说：“我还是想再好好抽一支。”
嘀——嘀——嘀——！
治安主任被勒得两眼翻白：“妹,妹多少,増的！増的妹多少！”
远处山林间半人高的荒草摆布扭捏，它们收回的沙沙声由远而近，由混乱变得整齐有规律，终究从夜幕中显出了表面——
“四四四……四滴，他们四介里滴组长，就四我们介个小组的头头……”
步重华把他一推：“走！”
“唔，行。”
“快！！”
新奇氛围涌入火场，烈焰刹时爆燃，轰一声冲上夜空。就在那刺眼的火海中，步重华把吴雩裹在本身臂膀中，助跑两步发力跃下了窗台！
步重华眉心一跳：“如何？”
他自嘲地笑起来，步重华盯着他不知该说甚么，好久也只能点头作罢，两人都有些虚脱以后的放松和无可何如。
“走，”吴雩发展一步，俄然喝道：“快走！”
“……不，要活下去……”
吴雩问：“现在如何办？”
这门没有装防盗锁，内里挂着最原始也最安然的铁链和枪弹锁，但刚才明显已经被撬开了。步重华推开治安主任，伸手把门一拉，公然纹丝不动；他认识到不对，当即一脚重重踹在门上，厚重的实木大门咚地一撞，传来金属绷紧的哗啦声——是被人用铁链从内里缠死了！
吴雩：“他说相称多。”
步重华捂嘴呛咳，踩着火苗乱迸的地板冲出屋，顷刻间瞥见火线墙根下的侧影，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
吴雩仓促昂首，只见步重华像是刚从某个恶梦中惊醒普通，拽着他踉跄奔上二楼。墙壁已经烧着了，致命浓烟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步重华仅凭着刚才在二楼摸黑一圈的影象，用肩膀撞开主卧门，玻璃窗外扭曲的火光把他脸映得浑不似人。
“不资道,増滴不资道,我紫四个小排长……”
不幸治安主任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场面，是真的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步重华就像拖口袋似的顺空中拖着他，疾步冲进燃烧的主卧，一脚蹬碎玻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