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的也感谢你。”
“法医还没走？”
“是我的，”步重华一看来电，接起来：“喂？”
王主任亲手把尸身推回停尸间，出来关上灯，冰冷沉寂的空间再度堕入暗中，只要窗帘裂缝中模糊透进街道上的霓虹灯，勾画出白布下起伏的暗影。
秒针滴答一响，分针移至中轴，新的一天到了。
除了彻夜繁忙的刑侦支队，其他部分都已经放工了，每一层办公区都沉浸在黑暗中，只要走廊上映着雪亮孤寂的光。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没坐电梯，顺着楼梯一层层向上走，相互的脚步在楼梯间里单调反响，仿佛上头好处纠葛的结案压力、外界纷繁扬扬的社会言论、雨夜血腥诡谲的命案罪过，都在他们两人交叉的呼吸中垂垂远去，化作了身后天涯悠远的阴云。
吴雩、王主任、小桂法医都转头看他，只见步重华蓦地停下脚步：“他们是如何肯定的？！”
这何止是差未几，的确是一模一样。
“哎，”吴雩俄然瞥见甚么，手肘拐了下步重华，表示他从楼道扶手间隙向楼下望。
解剖室充满着净化体系轻微的气流声，一具胸腹部完整翻开的尸身呈在不锈钢台面上，水槽里放着巴掌大一个蛋糕盒和几支百合花。王主任穿戴淡蓝手术袍，正用齿镊提起心包前壁的暗语，略微偏头对小桂法医论述甚么；小桂法医脖子上挂着数码拍照机，一边点头一边记录，时而皱眉细心察看无影灯下的心包腔。
“谢我干吗，另有三包送了市局法医所，你就是个顺带的。”
“不抽。”
晚风稍有凉意,但泊车场边的树丛中已经模糊响起了蝉鸣。吴雩站在大楼门前台阶下，摸出打火机凑到嘴边，一边要点一边笑道：“你要给我看甚么大宝……喂！”
“……你们都在找高宝康，倒让我又想起阿谁笑话了。”小桂法医勉强笑了声：“——‘南城支队南城支队，叨教你们掉的是这个金高宝康，阿谁银高宝康，或者是阿谁铜高宝康啊？’‘不河伯，我们掉的是阿谁五零二命案杀人跳水的高宝康。’‘你们竟然这么诚笃，那我把金银铜三个高宝康都奖给你们，阿谁不值钱的杀人犯高宝康就留在河底了吧！’……”
“你们跟这儿会餐呢？”步重华排闼出去扬声问。
——技术队一整排办公室都已经人去楼空，唯独绝顶的解剖室灯火透明，仿佛内里另有人。
步重华顿了顿，沉声说：“精确计算的话，是二分之一个高宝康。”
“宋局出来不了，他不抽烟。”步重华哭笑不得,“人家只分了他一条,内里就五包,他还觉得这是五十块钱一包的利群，来我家的时候顺手塞给楼下小区门卫了,好轻易被我抢下来——我一个堂堂支队长跟门卫抢烟抽也是丢大人了，闭上嘴抽你的吧。”
“我晓得了。”他喉结高低一滚，像是极力按捺住了统统情感，沙哑道：“这就让人去做DNA对比，在成果出来之前，非论是不是都立即送来南城分局，快！”
步重华说：“抽吧,比你的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