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谭晓天出去,穿的固然是一件衣衿上打了几块补丁的旧衣,但洗得倒是干清干净,没有半点儿污渍皱褶,脚上穿的布鞋也是昨晚刚涮过的,青布的鞋面已然有些发白,斜肩带背背着一个书包,细心看,却本来是用几块陈旧得不能穿的旧衣服裁剪缝制而成,材质固然不佳,但缝制的手工倒是极好,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几块布拼集在一起也是象模象样,与镇上商店卖的书包比拟别有兴趣。
“早上好,真乖,瞧瞧人家每天,多有规矩,再瞧瞧你,吃饱了睡,睡醒了玩,玩累了吃,吃饱了再睡,又馋又懒又贪玩儿,笨得跟猪一样,唉,随谁不好,非得随你爹!”田大义的老婆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人,不能说长相有多标致,但也属于五官端方,仪表端装的那一类,见穿得干清干净,一张小脸粉朴朴又嫩又白的谭晓天出去灵巧地向自已另有老公存候问好,再看看半闭着眼睛,一边前提反射的咀嚼着送进嘴里的食品,一边还在与周公他白叟家依依不舍胖儿子,不由得叹道。
“吃过了。”谭晓天点头答道,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盘子里放着的浅碟,而碟子里盛着的则是酱好的驴肉――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驴肉本就是比猪肉,牛肉更好吃的甘旨,更何况田大义所买的又是梅龙镇上最大的酒家聚友楼所独门秘制,周遭二十里内赫赫驰名,常常有人赶十几里路就为了咀嚼一口的酱驴肉,不要说谭晓天如许的小孩子,大多数成年人面对如许的美食,恐怕也很难无动于衷。
“呃......,感谢田伯母,我姑姑说,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不断的舔着嘴唇,谭晓天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但他还记得姑姑常日的叮咛,把手背在身后,摇着头回绝着,但两只吵嘴清楚的大眼睛倒是死死盯着田伯母手中的驴肉火炉,将贰内心的设法完整透暴露来。
“就是,每天,吃吧,驴肉火烧,很好吃呢。”小孩子好热烈,谭晓天出去后,田庆友的打盹虫也没了,用不着老妈再喂,自已一手拿着驴肉火烧,一手拿着汤勺,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含含混糊的劝着小火伴,成心以身作责,让谭晓天有样学样的一起吃。
“甚么话,田伯母是别人吗?你姑姑是大人,她狷介好面子也就罢了,如何能让小孩子也跟着一起刻苦?每天,听田伯母的话,让你吃你就吃,你姑姑如果怪你,到时候田伯母站出来替你说话。”谭晓天怕秋菊,田庆友的娘倒是不怕,把谭晓天的小手从背后拉到前边,她把驴肉火烧硬塞进对方的手里握住。
驴肉火烧拿在手中另有温热的感受,谭晓天嘴里的口水更多,但担忧姑姑晓得后会挨说,游移着却不敢吃,那模样看在田大义佳耦两人眼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好笑的是小孩子的天真稚气,感慨的是小孩子的懂事儿――这如果换成自已的儿子,早就一口咬下去,先把东西咽进肚子里再说了。
“唉,这孩子,不晓得有多久没有吃肉了,真不幸。”母爱本性,小孩子不装假,看谭晓天吃驴肉火烧时高兴的模样,就晓得在她这类家庭普浅显通的一顿早餐于姑侄两人而言是如何的豪侈,也不知孩子的父母是不是已经离世,不然晓得自已的儿子吃如许的苦,受如许的罪,该会有多心疼呢?田伯母悄悄抚着小孩子的头顶感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