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血雨腥风的夜,来,我们喝酒。”那阴霾的云雨之上,两人对坐,一人衣衫半敞,一人紫光环抱,他们有圆月相伴,雷光相依,残落的星光下,他们在喝酒,喝醉人的酒。
“云裳诉……云裳诉。”老者口中喃喃着曲名,他堕泪了。
是谁,情往深处时谱下这合欢之音?
“公子,不知你要去何方?小女子可稍你一程。”不等苍凰回身,一名婀娜少女走出来,美意的问道。
他站在那边,身姿冷峻,唇白无血,乌黑的发随便束在脑后,穿戴一身惨白长衫,背脊笔挺,极有韧性,就像是一张弓,一张能曲却不折的弓。
他一起向前,每临一城便奏这一曲,从未换过的曲子。可只是这一曲,就充足了。
空中偶尔闪过的雷光照亮天空,那一张侧脸在如许喧闹的夜晚显的多么温馨。
因而他想用一首不算陈腐,但绝对空前绝后的曲子应了此时的景。
老者眼中那些未干的晶莹泪水,还在闪动。
起码能让一个天下喧闹无声吧?他来到这个天下,与它细精私语。
……
梵宿星分七境,人、兽、妖、幽魔、巨灵等族共生于这片陈腐的大地上。自开天辟地以来,各族纷争至今,未曾停止。欲望像永久到不了此岸的屠夫。这个强者林立的天下终究会奉告每一个生灵,永久……向来没有绝顶。
这一卷,只是纯粹的乐谱,比起原卷,少了一首词引,缺了一些琪花,埋藏了一段爱恨。说不出的浮泛,它此时只是一卷乐谱,不再有故事。
老者莫名的来,也莫名的走,苍凰晓得,他们只是一个吹曲,一个听音的路人。
以后他回身,解开扁平的行囊,将惨白长衫取出,披上,又正了正前襟,俯身穿上小鹿皮短靴。
钟山城外的悬桥,望不见月,也看不见仙,只能对望一棵秃了头的老独木,可为甚么还未闻声秋风的哭泣,人间却落了叶?他在等一场微凉的秋雨,却只比及了微凉,没有雨。
“他只是兴趣使然?还是在诉说一个故事?说给天下人听。”
……
城主的亲卫并未说话,只是自怀中摸出了一面金色牌子,金的很纯粹,此中刻着“城主”二字,很刺眼,金煌煌的对着此时还附庸风雅的饮茶人,足见这一面牌子的重量便能够压死人族的多数人。
夜里,钟山城里下了雨,下了大雨。天就如许冷了。
“这少年又要吹那神曲了,企图安在?”
苍凰关了窗户,他终究关了窗,仿佛,这窗外果然再也没有他想要的了。
这一夜,已经充足酷寒,但是面前之人身上的那些铠甲,佩剑,让这夜晚冰冷的气味又浓烈了几分。
“不,二哥,这故事并不美,一点也不美,叫惨痛吧。”
“我更信赖他是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
彻夜,或许会产生些甚么,但是谁又能禁止呢?就像这突来的风雨,真是讽刺。
那一日,谱下这首《云裳诉》,明月可曾垂泪?彼苍也可曾怜惜吗?
“公子,三个月前老夫在云翳城中有幸听得你的神曲,而后便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老夫考虑多日,却不得正音,本日老夫大胆向公子求这一卷乐谱。”
此时老者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颤抖,接过乐谱,而苍凰口中的话,他却一句都没听出来。
刮着冷风的天,窗叶在风中不住的扭捏。苍凰却没有关住它,他站在窗前,仿佛这扇敞开的窗外能够看到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