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抿了下嘴，沉吟半晌，才道：“老夫人是否经常心悸，夜里经常出汗，口舌常常发干，喉咙干涩难忍？”
此时欢畅的咧嘴一笑，如桃花出绽，小小少女的明丽初初闪现。
顾老夫人呵呵笑道：“屋子里这么和缓，外婆又不出门，如何会有寒气？”
这个时候已经将要入夏，府里的婆子丫环早就换上轻浮的绸衫罗裙，顾老夫人上了年纪，身上的衣裳照比曹嬷嬷还要多上两层，可就是如许，体温也还是略微低一些。
顾老夫人垂着眼眸，看着下首椅子腿上的雕花，不晓得在想甚么，待到手指分开手腕，她抬眸道：“如何？”
黄嬷嬷道：“老夫人这是有了春秋，常日里少食肉食，勿要用腌渍吃食，多吃些新奇生果、新鲜鱼虾，要以平淡为主。”
但林琪不管，为了让她承诺，林琪把头拱道顾老夫人胸口，歪蹭着软语恳求。
顾老夫人喷笑，林琪这年事正在掉牙长牙，才是最不该多吃甜食的时候。
她转过甚去看黄嬷嬷。
丫环们把圆圆的桌面摆得满满铛铛，黄嬷嬷伴同曹嬷嬷服侍两人用饭。
林琪想到当时外婆逝去以后的景象，内心一紧。
林琪点头，一本端庄的道：“不吹风，不代表没有寒气，”她道：“不信你让嬷嬷把评脉，她说没有我就信。”
顾老夫人发觉动静，抬眼看她。
顾老夫人这才重视，已经将近中午，忙叫她摆饭。
顾老夫人喝了口茶，拨弄着算盘珠子道：“你翁翁和太婆做买卖是把妙手，你外婆我没有那本领，能教你的只要一手算盘珠子，外婆不求你夺目无能，只求你略懂内里的门道，今后把你林家的基业守好，一代代传下去。”
黄嬷嬷正细细打量着顾老夫人，看到林琪扣问的目光，她皱着眉微微摇了点头。
林琪本就聪慧，学了一会儿便模糊摸到头绪，待到午餐前，她已能够停止简朴的计算。
顾老夫人早在前次顾氏返来时就传闻黄嬷嬷的阿娘调得一手好药膳，顾氏怀林琪时就怀相不好，又是早产，生下林琪后，又没有奶水，多赖黄嬷嬷的阿娘经心照顾，这才磕磕绊绊的活了下来，待到三岁时，孱羸如小猫的林琪已养得与平常孩童普通无二。
“你阿娘的技术别人不知，我但是晓得的，你既传承你阿娘，我又怎会不信。”
顾老夫人本觉得林琪还是个孩子，能坐上半个时候已是可贵，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定得住心性，且还这般当真，不由教得越建议劲。
暖和枯燥的大手握着一双雪团样的软嫩小手，轻柔的摩挲，像是庇护幼弱的细苗普通。
林琪歪头看了眼，见最上面的那本账册写的处所就在江宁府最繁华的贩子，不由猎奇的看顾老夫人。
黄嬷嬷上前一步，福身施礼。
林琪摇着她手，娇软的道：“外婆，蜜饯吃多了牙会坏，琪姐儿牙好，还是都留给琪姐儿吧。”
顾老夫人被她歪蹭几下就松了口，让曹嬷嬷把小厨房里的蜜饯坛子都清算出来，全都搬去芝兰院。
几天不见外婆的神采更加差了。
曹嬷嬷便道：“那岂不是蜜饯咸酸都用不得了？”
顾老夫人嘴里没有味道，能开胃的蜜饯咸酸又下了桌，放眼桌上琳琅满目标菜色，她有些意兴阑珊的夹了块茭白放在碟中。
“外婆，”她吸吸鼻子，昂首道：“嬷嬷说，手脚发凉就要多喝葱茶姜汤，不然不能拔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