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现在站了约莫十人,将书房撑得满满铛铛。此中许颂铭、姚亮与乐麒季临川皆已见过,其他未曾会面的,皆是一些身姿矗立,站如劲松之人,虽身着常服,但满身溢出的肃杀之色,皆昭昭较着奉告,他们的身份——甲士。
谘议参军事乃是府中咨询参议军事的官职。听罢解释,季临川顿了一瞬,眉梢悄悄挑起,问道:“为何不唤我爹来。”
“唔,”晏苍陵早便晓得此事,故而一听这过气的动静便没了精力,蔫蔫地挑着目光,希冀许颂铭能道出一些足以让他丢下心上人而听他禀报的动静。
忧色悄悄地从脖子,顺到了脸上,无声无息地爬满了心尖,晏苍陵悄悄地凝睇着季临川,心头好似被甚么给拨中了弦,颤得他痴狂不已。他雀跃地抱住了季临川,轻柔地朝他唇上压上一吻,喜从心来,大喜过望,再至,打动溢满满身。
“璟涵。”晏苍陵摸索地唤了一声,却只换来季临川闲闲挑起的一眼,转眼又被书册夺去了视野。
然,他不问,却有人瞥见了他眉中的疑虑,乐麒开口问道:“王妃,你想问甚么。”
收到晏苍陵阴沉的视野,许颂铭抖了三抖,赶紧一揖到底,遁藏那骇人的目光:“王爷,某方才收到动静,吴啸带领的西平军已光复了南相周边县城,当今正往芳城赶来,约莫旬日便会到达芳城。”
“是,某辞职。”许颂铭躬身退下,晏苍陵则提步去寻季临川。
他模糊记得,季临川是不喜看兵法的,当时季临川到书房时,翻着了兵法便将其放回,看也不看,现在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奇也怪哉。
“我……”季临川语塞,一抹绯色悄无声气地爬上了脸颊,偷偷地从刘海中挑起一眼看向晏苍陵迷惑的面庞,又移开眼去,“你……过不很多时,便得同西平军对上了,我便想着看看兵法来帮你,虽我晓得未几,但多一份力,总归是好的。”
“嗯……嗯,许好久不见。”季临川的骨头都快被他大掌地打成了碎片,惊得晏苍陵丢开了常得胜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姚亮出口,突破了喧闹:“我们当时赶来芳城时,一不谨慎,入了一处古怪的山中,那儿至夜间便会生出白雾,我们当时差些迷了路,若非有明日悬头指引方向,只怕都将葬身那处。那处所,我若未记错,应是在这儿……”姚亮论及兵事时,收敛了暴躁之气,声音一响,枯瘦的手指便点在了舆图一处毫不起眼之处。
晏苍陵眉心刹时拧成了一个结,沉吟一瞬,命道:“去唤姚亮、方信、乐麒同各府典军到书房商讨。”
季临川怔了一怔,同乐麒奉上了一会心的笑容,面对世人的目光,沉着问道:“除却这些阵势不平的山地,可另有些阵势独特之处。”
许颂铭将头往低处垂,顿了半晌,游移问道:“探子探听,在雄师解缆当日,干旱多年的南相落了一场大雨,众军觉得此乃天佑,士气大振,故而……某想咨询王爷定见,接下来当如何应对?”
“璟涵,”晏苍陵讶异道,“你怎地突而来了兴趣看兵法?”
季临川行至晏苍陵的身侧,低首同看这张舆图,他方学兵法不久,对舆图也是一知半解,一会的工夫还真看不出的以是然来,张唇想扣问一二,但毕竟不忍打搅晏苍陵,遂将迷惑深藏腹中,待适合时再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