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跋点点头，“四弟，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她。她平生痛苦……”
冯跋和冯弘正对峙不下，俄然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宫女走出去，手捧金盘，上面放了一盏药。她走近床榻，跪下轻声道：“陛下，您该用药了。”
冯弘逼问了一会儿，见她无言以对，连连嘲笑道：“好，好，连一贯聪明聪明的云儿都说不出话来，可见宋贵妃讲的，句句都是真的。连亲生女儿都欺瞒本王，可见本王还能信赖谁？冯爱居，爱居，本王竟然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既然如此，本王让他们一家到地下去团聚，看天下，另有谁敢嘲笑本王？”说着，他眼中充满红丝，杀意闪现。
冯弘见她愣神杵在面前，肝火更盛，霍然拔剑，插入那宫女的胸口。那宫女惨叫一声，惊醒了冯跋，他尽力地撑起家子，核阅冯弘。
“你……”冯跋听出冯弘声音中隐含的大怒，吃力地抬手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绮云大惊，忙拦住她父王的身前，求道：“父王，不要！他们……都是您的亲侄儿。”
因而，我和二弟分开居燕山，你是我们的四弟，我们把她拜托给你照顾。我和二弟一起出居燕山，调集旧部，设想向慕容熙发难。厥后，我被部下拥立为帝，我派人把你和掬烟从居燕山接到龙城。
“爱居燕山？臣弟的王妃，名讳叫掬烟。”冯弘声音平平无波，绮云偷看他面色如冰霜覆盖。
绮云按捺不住，翻开帷帘，扑在父王的脚下，抱住他的腿，点头道：“父王，千万不成，如果你杀了皇伯父，弑君罪名千载留名，永久……洗刷不掉。”
冯跋在垂死之际，没有考虑过量，只想把哑忍多年的内心话一吐为快。他浑沌的眼神看不见他的四弟，冯弘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崛起，胸口起伏不定，似压抑着的肝火。
绮云踌躇半晌，晓得瞒不畴昔，含泪点点头。冯弘暴怒道：“你既然晓得，为甚么瞒住父王？你奉告父王，你母妃常常入宫，究竟是做甚么？”
冯弘一字一句，冷声问道：“本来，冯爱居的名字，是爱居燕山，爱掬烟……本来，皇兄不时内心在想着臣弟的结嫡老婆？”
绮云这时明白了，冯跋后宫当中嫔妃浩繁，她们身上多有些母亲的影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因为缺失真爱，就算嫔妃如云，不是内心的那一个，都有遗憾。
“够了！”冯弘一声怒喝，打断了冯跋的话，“多谢皇兄的体贴。掬烟是臣弟的老婆，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也是臣弟的，不劳皇兄惦记。”
冯弘指着她，咬着牙恨恨说道：“你不消再说了！本王最敬爱的老婆叛变我，独一的女儿欺瞒我。几十年来，我过的日子看似和乐夸姣，本来是镜花水月，满是骗我的。既然，本王必定要做孤家寡人，那另有甚么亲侄儿可言？之前，他们又将本王置于何地？”
绮云点头泣道：“父王，云儿甚么都不晓得，只晓得母妃必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母妃对皇伯父没有旧情，她爱的至始至终是父王您。”
冯弘见状身形一动，欲迈步上前，绮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腿，泪流满面道：“父王，您不要……不要活力。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我把她领到我们出亡之所。我们出亡于居燕山，日子固然贫寒，但我只要见了她，甚么忧苦都忘了。只是，她仿佛碰到甚么难事，眼神躲闪，常常在梦中叫唤，无端惊骇得颤栗。二弟对我说，躲藏在深山中毕竟不是悠长之法。若要让她真正安然欢愉，必须给她一个暖和安宁的家。我被二弟说动了，大丈夫没有一向如许缩头躲藏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