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夺过冯兆凤手中的糖,又一把将钱有旺手中的糖也拿到手里,拉着齐明显转头对爹娘喊道:“走了,我们回家。”
只是,齐悦刚跨进院门,就被随后而来的齐传宗一阵呵叱:“黑天瞎火的乱跑甚么?还不从速回家?”
钱有旺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冲着冯兆凤痛骂一句,又夺过她手中拽着的两块钱,拔腿追上齐传宗,将钱塞回给他,一边赔罪报歉:“传宗老弟,婆娘不会办事,我方才都骂过她了,这钱你拿归去,我说了给侄女甜嘴的,如何能收钱呢?”
目睹如黑熊普通的人带着一脸的口水鼻涕朝她扑来,齐悦被惊得神采发白,立时挣开冯兆凤的手,一脚跨出堂屋门槛,而后就被齐传宗扯到身后,他张口呵叱冯兆凤:“钱家的,你要干甚么?”
体形黑胖的钱俊听到他娘的号召,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撑开了三分,而后蓦地一亮,甩开手中的红薯,迈开两腿喊着“mm”就直冲齐悦而去。
两人来回拉扯,又来回追逐塞钱,货币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手,齐悦忍不住扶额,上前插话道:“钱大伯,我爹说得对,这钱是我们家买糖的钱,你如果不收,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家要欠你们情面?自古以来,钱好还,情面难还,以是您就别难堪我爹了,将钱收归去吧。”
说完这番话,见他还是没有回应,齐悦摸了摸脸,歉意隧道:“明天的事费事您和娘了。”
“汪汪汪――”
“你都办的甚么事!”
“一块钱一袋的白沙糖,我齐传宗的女儿若白吃了,怕是走不出你家大门!”齐传宗本日先是被亲娘臊面,而后又被钱家媳妇拿捏,方才更是被她指着鼻子骂,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冲口而出的话刻薄得钱有旺脸都僵了。
声音传入屋中,脸圆体宽四十来岁的妇人哎呀一声,拍着大腿道:“刚说到你家悦丫头,悦丫头就上门了,可不就是缘分?”
齐悦则在想着“卖女儿”这三个字,回想在钱家经历的那一幕,她模糊明白了是如何回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望着火线那道肝火冲冲的背影,第一次生出感激。
钱有旺说得情真意切,但齐传宗本日被人将脸面踩着地上摩擦,现在如何肯收回这钱?
“传宗,你走这么急干甚么?我刚给你找出糖来。”
说着话,就把糖丢向钱有旺,惊起一片尖叫――
“你个傻丫头,你的事就是爹娘的事,有甚么费事不费事的?”余秀莲嗔了她一句。
“不就两包糖吗?借甚么借,算是我做伯伯的送给侄女甜嘴,不消还。”钱有旺说得一脸朴拙,转手将两包糖放到最小的齐明显手中。
齐悦一时反应不过来,昂首望了眼天上,玉轮当空,星光闪闪。
仿佛是发觉到她的视野,齐传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干得有些起皮的嘴唇动了两下,终究却吐不出一个字,目光下移,扫过她被纱布包裹的右手。
“你不消赔罪,这钱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土狗跟着女仆人厉叫起来,腾起两腿扑向齐家人,虽被铁链锁着没能真的扑到面门,但天涯之间,也充足惊人,齐明显被吓得哭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