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梅却不庭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能为啥。因为他那娘呗。”
“你筹办甚么时候盖屋子?”张朝阳看着这屋子潮湿得不可,坑洼处还积了点水。明显这屋子还漏雨。
不管张二梅如何聘请两人用饭, 两人都以吃过为借口回绝上桌。
张朝阳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日子是你的,这个家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你别甚么事都想着我。我好着呢。”
可坐车的时候犯了难,“我们只要一辆自行车。要不前头带大的,大哥你背面抱个小的吧。”
“我?”张母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气得拍了好几下张二梅的肩膀,“都怪你二姐没本领。连屋子都没盖上。”
张母羞得满脸通红,不主顾人面就掐着张二梅的胳膊往屋里拽。
可张二梅却缓慢地把盘子里剩下的几根江米条往两个孩子嘴里塞。
他气得大吼一声,“停止!”
不过张向民还是点头承诺了,“我骑吧。”
“你攒了七八年, 连盖屋子的钱都没有?”张朝阳有些不成思议。
张母有些踌躇,女儿好不轻易养大,现在恰是该她回报的时候,如何能不要呢。再说小儿子分炊后,那点钱盖完屋子也就不剩甚么了。她不得替他筹措嘛。
他们一家在那边用饭, 张二梅时不时侧头跟两人发言, 切当地说是张朝阳一人。张二梅还是不肯理睬张向民。
张朝阳抽了抽嘴角,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靠谱的人呢。
宣泄过一通的张二梅也没等张朝阳诘问, 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个洁净, “前年, 我们就筹算盖新房。可大哥家先盖了。我们就想着等他们家盖完。我们再盖,总之要错开时候点。可谁成想,他们家盖屋子,他娘竟然给人家喝太阳晒的水。为了省柴禾,蒸馒头时,锅烧开,就不添柴了。那水飘了一天的灰脏死了,那馒头内里都是生的,第二天干活的人全都拉肚子,再也没人替他们家盖屋子。到最后,他们几个兄弟花了四个多月,迟误了干农活才把屋子给盖完。”
“这么多东西没法带啊?”张向民有些难堪了。
张二梅见他不要,狠狠心一咬牙就指着丈夫道,“跟我抬去吧。”
这吴成虎一看就是诚恳性子, 不成能整天游手好闲不去上工啊。
张二梅忙道,“那等夏收后,我就找人盖。”担忧请不到人,她又弥补一句,“我费钱请人盖。”
张朝阳可不晓得他娘的心机,见她迟迟不肯承诺,他所幸换了个别例,“娘,我现在是工人了。我们出产队谁的工分能有我多啊。你不总说靠儿子嘛。我现在不就给你争光了嘛。你就别让二姐补助我了。她送来的东西对于我来讲可有可无,对他们一家来讲倒是拯救粮。”
一家人正吃着,从门外出去了一个老婆子。她约莫五十来岁,吴成虎和她有七八像,此人应当是吴母了。
吃完饭,吴家四口筹算跟他们一起去。
张家堂屋里坐了好些人。看那年纪,应当都是跟张母处得比较好的。
这个家真的很穷,泥草房已经裂缝,看起来已经二三十年的模样。
这还是他第一回求人别把他当回事。宿世的他明显是谁都不肯要他,都当他不存在。
吴母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黑了,“孩子不喜好吃,你干吗逼迫着孩子吃。”
张朝阳不想跟她掰扯,“两个都带吧。你俩在前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