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汀还年青，但打扮举止看来也不下二十五六，在青楼算是年纪大的。可她穿戴淡雅，又不施脂粉，丘胤明不晓得她到底是甚么身份，但是，从她和樊瑛扳谈的神情中，看得出二人的干系。这时樊瑛从中间架子上取下一小坛酒，斟了两杯。丘胤明看他对这儿极其熟谙，也未几问，只道：“大姐的厨艺真好。”
丘胤明长嘘一口气，没说话。樊瑛道：“我看石侯爷对你挺有好感。”丘胤明沉默了半晌，道：“像我如许的人，对别的也没甚么兴趣，有机遇能做一个好官，做一些实事，就满足了。”樊瑛浅笑道：“是啊，这还多亏我扣下了你的质料。”“甚么质料？”丘胤明问。
走进大院，内里已有很多客人，个个穿着讲求，脱手风雅。园中氛围风雅，是个上流的青楼。一看樊瑛走出去，那位身着紫红团花衫子，打扮整齐面子的老鸨笑盈盈地走下楼梯道：“哟，今个八月十五，如何还带位稀客呀？”樊瑛摸出块银锭递与她道：“不要多嘴。”鸨母接过银子，笑道：“那里，有大人一向照顾，我谢还来不及呢。”回身又号召客人去了。
樊瑛道：“贤弟可用兵器？”丘胤明说道：“普通只用拳脚。”樊瑛将腰上的佩刀解下掷于一边道：“出招吧。”随便摆了个起式。
管家笑道：“大人快去吧，都来请过两回了。”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丘胤明锁定樊瑛的眼神，见他没有先脱手的意义，一咬牙，足下激起。樊瑛不动声色，丘胤明一掌斜劈而去，樊瑛不避，举腕架住，两人相顾一笑，各知对方气力。就在两人比武的一顷刻，丘胤明变掌为爪，使出近身擒拿的招式，步步紧逼。樊瑛不敢怠慢，脚下天罡步在地盘上踩出一个个凹坑。两人快猛相称，劲风横扫下地上沙土飞扬，只见臂影翻飞，招招相扣，难明难分。丘胤明趁出招被他架住，向前一顶，两人脱开，丘胤明向后退出几步，脚下踏出九宫的步子，双手又成掌，此番却如轻描淡写普通。樊瑛说道：“好工夫！”本来丘胤明使出了上官道长自创的掌法。讲究招出无形，温和而功力内蕴，乃是上乘的内家功法。二人尽力以对，近百回合畴昔，相互莫能击破。拳掌过处，草木摇摆。樊瑛的工夫亦是了得，钢韧油滑，毫无马脚。二人鏖战数百回合，丘胤明见樊瑛功力深厚，修为恐怕不在本身之下，因而主动让了个马脚。樊瑛明白他的意义，双掌齐出，丘胤明双掌以接，各自运足功力一顶，两人都站不住，各发展了七八步。丘胤明靠在一棵树上，喘着气道：“樊兄承让，小弟佩服。”
樊瑛缓缓道：“六年前初遇她，当时她是都城最走红的歌伎。实在，她本来是傅御史家的蜜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可十六岁时，傅御史反对英宗天子与瓦剌乞降，被奸人诬告，满门的男人全被斩首，女眷官卖。刚才你瞥见的女孩儿叫小冰，是雪汀的侄女。厥后我花了一大笔钱与老鸨说定让她俩住在这里，不再接客，雪汀专门教习琴曲。”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总有一天，我要找个机遇，把她明媒正娶过门。”说罢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丘胤明给他斟满酒杯。樊瑛浅笑道：“我们不谈之前的事了，归正现在还过得去。来，你尝尝这菜，比御厨房的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