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瑛见丘胤明一副半信半疑的神采,道:“跟我来。”两人径直穿过三四层院落,走进一扇半掩的新月门。外头歌舞升平,小门里头却不见一小我影,沿着一条两旁种满花木的小径向里转去,便是一座小楼。楼上灯火透明,丝竹之声随风悄悄的传来,细致动听。丘胤明随樊瑛走上楼梯,来到一间方厅,两人刚走进,厅边竹帘打起,一个绿衣小女孩探出头,对樊瑛一笑道:“我去叫姑姑。”丘胤明打量着厅中的陈列,圆桌上叠着几个茶盘,几张椅子上的青绸椅搭半新不旧,靠墙红木案头的青瓷瓶中满满的插着一大束秋海棠,婉然有姿。
管家笑道:“大人快去吧,都来请过两回了。”
“哈哈,”樊瑛一笑道:“你胆量可真够大,没人敢对我说这个。”
城外风很大,马鬃顶风飘荡,两人仿佛都在赏识风景,不着边沿地说了一点话。离城渐远,两人偏离大道,马在乡间巷子中踏着微黄的秋草前行。俄然樊瑛笑着说道:“明天瞥见你的管家,真是个不错的人,为买两瓶醋还特地跑去长安街的老店。”丘胤明笑道:“是啊。此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勤奋了。”
中秋佳节,百官全都守在家中,不上衙门。城里鲜果月饼卖得红火。丘胤明定时骑着马来到广安门,樊瑛已在等他了,仍旧是那匹枣红大马,不过腰上多了一把乌鞘镶金的马刀。丘胤明策顿时前,跃上马背抱拳道:“樊大人,丘某起先不识尊驾,还请包涵。”樊瑛马上翻身上马道:“丘兄弟见外了。我就怕你如许才谎称千总的,应当是我向你赔不是。快上马,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吧。”丘胤明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重新上马,一同出城向卢沟桥行去。城门与桥头的守官全都朝二人点头请安。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丘胤明锁定樊瑛的眼神,见他没有先脱手的意义,一咬牙,足下激起。樊瑛不动声色,丘胤明一掌斜劈而去,樊瑛不避,举腕架住,两人相顾一笑,各知对方气力。就在两人比武的一顷刻,丘胤明变掌为爪,使出近身擒拿的招式,步步紧逼。樊瑛不敢怠慢,脚下天罡步在地盘上踩出一个个凹坑。两人快猛相称,劲风横扫下地上沙土飞扬,只见臂影翻飞,招招相扣,难明难分。丘胤明趁出招被他架住,向前一顶,两人脱开,丘胤明向后退出几步,脚下踏出九宫的步子,双手又成掌,此番却如轻描淡写普通。樊瑛说道:“好工夫!”本来丘胤明使出了上官道长自创的掌法。讲究招出无形,温和而功力内蕴,乃是上乘的内家功法。二人尽力以对,近百回合畴昔,相互莫能击破。拳掌过处,草木摇摆。樊瑛的工夫亦是了得,钢韧油滑,毫无马脚。二人鏖战数百回合,丘胤明见樊瑛功力深厚,修为恐怕不在本身之下,因而主动让了个马脚。樊瑛明白他的意义,双掌齐出,丘胤明双掌以接,各自运足功力一顶,两人都站不住,各发展了七八步。丘胤明靠在一棵树上,喘着气道:“樊兄承让,小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