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头戴万字巾,身着一领甚为挺括的浅灰色窄袖长袍,背后背着一个三尺来长的承担。此人大抵二十五六的模样,白面朱唇,眉宇明朗,走出去时行动妥当,衣袂生风,自有一番凛然态度。丘胤明和他正打了个照面,俄然心中一怔,此人好生眼熟,仿佛在那里见过,可一时里想不起来,也不好盯着人家看,便转过甚去,自顾惊奇。
公子笑笑,道:“我从没见过甚么真正的好官。这年初,挂羊头卖狗肉,大要图清名,背后贪赃枉法的多了。这姓顾的仿佛很有底气嘛。大抵是这里的头面人物吧。”
丝行的掌柜见当家的来了,马上扒开人群跑畴昔,口中道:“老爷,你总算是来了!你看看,这些人从早上吵到现在,就是不肯卖。”
这些话都一字不漏地进了丘胤明的耳朵。他站在人群背面盯着那瘦子,他的确就是客岁丝绸贩子们推举的领头,当时看他长得还算诚恳刻薄,口口声声包管将会按订价收买生丝,现在竟然假借知府的名头在这里信口雌黄。丘胤明心想,待回府衙后定要把这些贩子全数招来好好鞠问。即便本身管不成这事,也要赏他们些板子才好。正深思间,眼角俄然瞥见,方才和本身同桌用饭的公子此时正站在人群一角旁观。
这时听小二对那人道:“公子,小店本日买卖好,已经没空桌了,你若不嫌弃,那边一桌倒还空,我帮你去问问那位客长。”那人答道:“有劳。”丘胤明四顾,只要本身占着一张桌子,公然,小二朝他走来,一脸歉意道:“客长,实在是不美意义,明天店里人多。你可否匀出点处所给那位公子?”丘胤明朝那人看了看道:“能够。请他过来吧。”伸手把桌上的盘盏挪开一些。那公子走上前来,朝他作了个揖道:“多谢这位大哥。”卸下背上的承担,朝桌子上一放。丘胤明耳背,听出了承担中所装是坚固沉重之物,看那是非形状,定是刀剑无疑。小二上来接待,公子道:“给我沏壶好茶,再来两个平淡小菜,一笼素菜包子。”丘胤明心想,此人穿着虽朴实,倒也用料讲求,吃得也详确,想必是个有些家世的。听他口音,不是河南人,看模样绝非客商,不知是何方的江湖人士。便开口随便问道:“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敢问从何方而来?”
在府城外的树荫下比及日落时分,守兵调班之际,丘胤明混在人群中入了城门,绕巷子回到了府衙。柴官家早就在后门口等着,见他返来,立即上前道:“大人,我还怕你会回得晚呢。刚才奉新郡王府里送信来,请你去赴晚宴。”见他神采欠都雅,又道:“大人累了吧,厨房里烧了银耳莲子汤,我叫人冰镇一下送来?”丘胤明点头不语。
丘胤明也不去辩驳公子的谈吐,只点头道:“听农夫讲,他是这里最大的丝绸商,其他贩子都听他家的。”公子点点头,又朝那顾老爷看了几眼,随后向丘胤明拱手告别。
这时顾老爷从滑杆高低来了,招手表示农夫们温馨,大声道:“丝行比来买卖不好,一时拿不出很多钱来收买那么多丝,只能先出每斤二十文钱,今后再补。”
顾老爷撇撇胡子道:“知府那边我已经去叨教过了,大人也谅解我们贩子的难处。”
公子也发明了他,便朝他走过来,近前道:“看来这位大哥也喜好看热烈。敢问你可晓得这里到底产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