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叹了口气,道:“家,家都已经没了。”
门口的头子看了看,不成,便道:“算你狠,我们撤。”丘胤明见他挥了挥手,打手们全都退回了庄子,便松开了手。那人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拾起双钩,转头向丘胤明道:“走着瞧。”
乔三道:“不错,都是大爷做的。”
丘胤明一面听农夫诉说,一面想着该从那边动手探查。不知不觉地陪着这些农夫走到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处所,只见田埂边树林前的水沟背面搭着十来个低矮的茅棚,四周通风,有几个蓬头垢面的农妇在露天篝火上面煮着一大锅不知甚么东西。只要小孩子不懂痛苦,在一边玩着泥巴。几个老者留他喝口水,丘胤明不好推让,只得在树桩上坐下,接过一个老者递给他的一碗水。据老者说,这龙泉庄的大庄主丁通隔三差五的不在大冶县,若返来,多数也是去矿山巡查。其他三虎中,就数老三黄立,也就是阿谁使双钩的,最为卑劣,没事便喜好走村串户地搜刮农家。丘胤明又问起矿山里的环境。老者说,之前官府管的时候很疏松,老百姓在荒年也能偷偷进山采点矿去卖钱。现在闲杂人等都进不去了。几个月前有逃出来的夫役,说那边苦不堪言,死人是常事。
和这些农夫聊了一起。本来,畴前这四周大小铜铁矿都是官府统领的,征用县辖下各村镇农夫家中的充裕劳力,或是县城集镇上的无业游民去矿上做工。每年也就是入秋收税前后繁忙。但是,自从这龙泉庄从官府手里买断了矿山以后,两三年间,不竭强行圈买耕地,收取几倍的地租,还强征劳力,交不起租的都被迫去矿山做夫役,不分日夜季候开矿冶铁炼铜。矿主一不对劲,打死人是常常的事情。曾有人向知县状告他们的罪过,知县也曾派人抓过他们的打手。可传闻,刚抓出来没几天,知县大人就被一伙蒙面人打了,以后不得不放人。四周的老百姓都说,打知县大人的就是龙泉庄的人。这龙泉庄的老迈叫丁通,和三个结拜兄弟,合称江州四虎,本来就是江湖上的强盗,厥后凭借了和官府通同的大权势清流会,才敢这么没法无天。
一旁一庄稼汉道:“这周遭百里地,十来座大矿山,现在都被这龙泉庄兼并。我们戚家村不从,前几天,他们便来强拆了我们的屋子。”
这时听得刘知府道:“好。我再问你,你们飞虎寨共有多少贼寇,寨主叫甚么名字?”
农户汉道:“只好往别处逃了。死也不去矿山做工。”
丘胤明朝刘知府看了看,见他神采很丢脸,想发作,但或许又碍着他巡抚的面子不好上来就酷刑逼供,因而轻声道:“刘大人,这类江洋悍贼来硬的没用。不如先让他画押,再渐渐用别的体例审。”
又过一日,便是刘知府升堂开审飞虎寨匪首的日子。丘胤明定时来到武昌府衙门大堂,简朴见礼以后便端坐在知府右手边的椅子上。少顷,衙役们击杖喊堂威,只见,门外一个七尺大汉头戴木枷,脚拖锁链被带了出去。那大汉衣衫褴褛,到处是干了的血迹,看模样遭了很多刀创,可却涓滴没有畏缩之相,反而走得比身边的衙役还神情,大步上来,也不肯下跪,就斜眼看着知府。
那大汉冲刘知府瞥了一眼,仍旧站在那边。前面两个衙役见状,抡起棍子打他腿,连续打了几下,那大汉才跪了下去。口中说了声:“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