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忽令丘胤明心头一绞。母亲的音容笑容二十年来从未在本身的内心淡却过,他如何能够健忘。刚想说的话现在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只淡淡道了句:“想必当初你们别离时,父亲并不晓得娘亲有身的事吧。”
凌晨时分,二老不耐困乏,各自靠在枕上沉甜睡去。丘胤明彻夜不成眠,脑海里反几次复,皆是母亲的影子。话说小时候经历的那次追杀,启事就是母亲在山中援救了一名江湖人,不知这个恩将仇报者到底是谁,看来还是要亲身去问白孟扬。而其他的人,想必父亲多少都认得。现在和他相认,骨肉相连,将来和春霖山庄必定脱不了干系了,一想起和龙绍,张天仪的积怨,丘胤明心中阴云密布。事不宜迟,必须早作筹算,决不能被局势管束。
丘允点头。朱正瑜服从而退。
祁慕田的再三必定让丘允堕入了长久的回想当中,但见他眉头微锁,将信将疑地把丘胤明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地走畴昔,抬手仿佛欲去触碰他的脸,将要触到时却又抽了开去,目光灼灼,欲言又止。
丘允喜极难语,很久不能平复,断断续续说道:“我……没死……我……没甚么,没甚么。大哥……”
“父亲……”丘胤明轻唤了一声,嗓音几分暗哑道:“娘亲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归天的。”
二人相视很久,笑中有悲,悲中慨叹,倒把丘胤明忘在了一边。
“允弟,他……”祁慕田也有些语塞,顿了一下,干脆直言道:“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丘允双肩一震,乌黑的眼眸里尽是迷惑,转头看了看祁慕田,“我的儿子?我如何会有儿子?”
这一排屋子本是把守茶园的人住的,问剑阁得胜,家人弟子全数撤走,无人敢留。堂屋粗陋,一桌数椅,桌上有茶水,丘允面朝内壁而立,看模样方才和龙绍起了些吵嘴,表情不佳。朱正瑜见师父不说话,不敢打搅,只得袖手侍立一旁。丘胤明和祁慕田互换了个眼色,亦端立等待。
祁慕田拱手道:“私事。可否有劳朱庄主临时躲避?”
当晚三人同榻彻夜长谈。本来,当年丘允坠落高崖以后,身受重伤。历尽艰苦生还,却因未能及时医治,一条断了的腿再也没能病愈。身落残疾,他曾一度想过他杀,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今后隐遁巫山用心修武。山中光阴,数不尽的孤苦窘境,风餐露饮,也不知突破了几番业障,终臻大成。丘允将如何收了弟子,又如何有了春霖山庄的颠末一一细数,而祁慕田则叙说了当年西海盟的一些旧事。祁慕田本名祁彪,人缘不善被困杀手构造幽兰堂,后与恒靖昭结合篡夺西海盟大权后,一意斩断前尘,因而改名。二人回顾过往,感慨万分。
朱正瑜带着两人回到堂屋门口,朱正瑜道:“师父方才还在和师弟说话,我先去通报一声,二位稍候。”说罢叩门而入。
方才,他一向在回想春霖山庄里和丘允的几次会晤与扳谈,高台初会时的张扬凛人,宴席之上的萧洒畅怀,与妙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