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满月道:“天元皇后在永寿宫中,统统的太医都在顾问,身材已无大碍,请夫人自行看望。”
可伽罗却只是站着,涓滴不肯下跪,杨坚拽了拽她的衣衿,表示她快些下跪,伽罗仍然冷冷的而又愠怒的面孔:“臣妾的腿跪了三日,已经麻痹,臣妾的头也磕了三日,也没有了知觉,如果臣妾有失礼之处,还望圣上包涵。当然,如果圣上不包涵也没干系,臣妾任凭发落,即便是挂在正阳门外也毫无牢骚!”
“你有这么美意?”尉迟迥不信赖:“怕是把我打发到了阿谁苦寒之地,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们措置了,如果如此,倒不如在这里将我们杀了,不至于在那边无人收尸,被饿狼囫囵吃了的好。”
伽罗笑着对高颍道:“你跟随夫君这么多年,还不明白他的情意吗?尉迟大司马即便是奸佞,毕竟同朝为臣这么些年,何其忍心?冤冤相报并非是夫君想看到的。”
杨坚将尉迟迥搀扶起来:“大司马,你也看到了,并非是我杨坚不想留你,而是民气不留你。你勾引圣上、栽赃嫁祸这些我都不计算,念在先皇的情面上,我留你百口性命,只是得委曲你了,不能再让你留在朝廷,留在长安城了。”
尉迟迥固然半信半疑,苟延残喘总比死在眼下要好,便带着家眷和尉迟炽繁灰头土脸地直奔西凉而去了。
杨坚亲身上前给尉迟迥松绑,伽罗也替尉迟迥的夫人松绑,杨广和高颍看着焦急,上前禁止却被杨坚呵叱了归去。
杨坚仓猝下跪:“臣杨坚拜见圣上、天大皇后!”
朱满月也知此事宇文赟理亏,替他安慰伽罗:“圣上也是遭到了奸佞的蒙蔽,让天元皇后和伽罗夫人受了如此大的委曲,既然本相已经明白日下,还了杨家的明净,还请夫人莫要再生牢骚。本日乃是大喜的日子,正如当年肃除权臣宇文护普通可喜可贺,杨坚父子都有功绩,容圣上明日朝廷上再行论功封赏,还请随国公、夫人以及诸位将士们归去安息。”
“不要停,持续行刑!”杨广号令被唬住的刽子手。
杨坚怒斥道:“俊儿不得无礼,都跟广儿学坏了,尉迟大司马乃是当朝忠臣,更是国丈,你们这等对他无礼,也便是对你父亲我普通无礼。”
“不躲起来,朕就没命了!”宇文赟甩开朱满月的衣袖。
“如果杨坚真的想谋逆杀你,你觉得你能躲得掉吗?若杨坚是拥君护国的忠良,你这般狼狈模样、庄严扫地,今后更有何颜面在你的臣子面前一言九鼎呢?”朱满月不顾已经是大腹便便,死死地拽住宇文赟:“便是死,也要死得有面子!”
慌不择路的宇文赟想躲起来,朱满月扯住他:“陛下,你乃是九五之尊,就应当有天子的威仪,为何要躲起来?”
杨坚卸下重甲,和伽罗一起向宫中走去。方才经历过一场灾害的宇文赟,躲在宫中,怀里拥抱着嫔妃和宫女,正吓得瑟瑟颤栗,又听到内里有人的脚步,颤颤巍巍地说:“该不会是来取朕的性命的吧?”
伽罗也不客气,回身便带着杨广三兄弟径直去了永寿宫,在伽罗的内心,面前的这个天子已经不再是甚么九五之尊了,而是她的仇敌,和宇文泰、宇文护有血肉嫡亲的仇敌!
杨坚对身后的将士们道:“都听清楚了,如果大司马一家人有甚么不测,我也不让你们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