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以后沈方鹤才明白,本来是李东平一怒之下把猴八赖从屋内扔了出来。
梅茂山原不承认与龚承平是兄弟,听到爹丢了,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个“咱”字,这意义这会儿是认了龚承平这个兄弟。
“洛庄主也来了。”
一个背着药箱的人在坟前扑灭了纸钱。
沈方鹤本来想再呆一会儿的,听洛孤雁这么一说也筹办归去了。
梅茂山身子一下子软倒在椅子上,又顺着椅子滑倒在了地上,龚承平急着去扶他,被他一挥手甩出了老远,愣在了一旁。
“没了,连我师父的梅园也没了。”
可这猴八赖早不要晚不要,恰好黄重死了他就来讨要屋子,这内里必有诡计。
沈方鹤没有转头,他晓得来人是谁,这会儿还会来为黄重上坟的没几小我,因为黄重生前虽是黄梁陈的司集,但分缘并不好。
“当我回到落翎岗时,我觉得家还是阿谁家,谁晓得这统统全变了,好不轻易找了个熟谙的人,一探听才晓得阿谁家十多年前就散了,梅家的人一走而空,落翎岗再也没有我的家了。”
背后有人。
龚承平口中的师父就是梅园的故主梅如澜,当年的龚承平曾与余念生、龙啸方合称梅院三英,可说是梅如澜的对劲弟子。
沈方鹤俄然放下了那话题,提起了洛安,洛孤雁有点措手不及,点点头又摇点头,最后叹道:“还算好吧,就连那妖女也一向很温馨,实在弄不明白他们想如何?”
想到这里沈方鹤没进屋,而是退后了几步,躲到了人群前面悄悄地看着。
“你说咱家没了?”
这会儿屋里越吵越凶,只听得一声吼怒,是李东平的声音,接着一团黑影飞出,落到了人群中,顿时将围观的人砸倒了一片,惨叫声骂娘声响起,乱作一团。
龚承平头摇得货郎鼓一样:“不晓得,莫说咱爹,全部梅家一小我也没有了。”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梁守富自小在黄梁陈长大,祖上八代都是黄梁陈的人,这座宅子也是我梁家的产业,前些日子我出了点事,再返来这宅子竟然变成别人的了,大师说这另有天理吗?”
医馆里公然有人,老远就听到屋内的吵嚷声,门口还围了一大堆人。
梅茂山与龚承平走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馆,两个不是亲兄弟的兄弟,这会儿为了父亲为了家人又走到了一起,也为了亲人放下了他们苦苦找寻的麒麟双尊,值不值?
“都怪我、都怪我,”梅茂山痛苦地拍着地,“都怪我偷走了麒麟双尊,那人必定来了,必然是那人把咱家……”
“关于麒麟双尊是如何到庄主手上的可有别人晓得?”
“兄弟早来了。”
“高卫?”
沈方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医馆劈面店铺的屋檐下站着一人,锦衣玉服,一把折扇不断地摇着,美玉普通的脸上正似笑非笑。
“十三枚木牌,都被我收回来了。”
新坟。
梅茂山说着又对沈方鹤一抱拳:“这东西就交给先生了,我两兄弟回故乡寻亲,也不晓得前路如何,奉求先生如有闲暇将此物送到牧云谷,给一个姓蓝的老木工……”
“是晚了,早点或许黄司集不会死。”
“对。”
“对。”
龚承平似诉说、似抱怨,又带着对阿谁家的深深眷恋,只听得梅茂山也变了色彩。
燃烧着的纸钱被风吹起,像一只只火胡蝶在空中飞舞,又渐渐的散落,终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