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被这一屋子晃了下眼,本能地便去寻觅那清爽的色彩,眸光流转看向那两个男人,这一望倒是再次跌进一双清泓无波的幽瞳中。

“瞧着小嘴甜的,我这两个丫头可都是嘴笨的。”慧安笑着道,又表示春儿打赏,收回目光,才没走两步便见石青色的帘子被挑起,文景心快步而出,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慧安见她没披大麾忙快走两步,拉了她的手,道:“你和我客气甚么,也不披件大氅,老太君正病着,你要再添乱,我这今后可不敢再来探病了。”

文景心倒是一笑,眨巴了几下眼睛,拉着慧安的手往里走,“等下你见了不就晓得了。”

待慧安坐上马车已是半个时候以后,自打那日端门事件后,贤康帝大怒,命令封闭了都城四门,京畿卫日夜保卫排查来往都城的人流。

两人谈笑着上了台阶,屋中传来讲笑声,慧安模糊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便脚步一顿,看向文景心:“有客人?”

不知这么一匹绝世良驹仆人是谁呢,慧安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嘟囔一声这才向府门而去。

入屋倒是一愣,但见宽广的厅堂内满满铛铛地坐了一屋子人,打眼一望,朱钗玉环、各色罗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热烈非常,直晃人眼,光那脂粉的暖香就熏得慧安头懵了下。

因着慧安常往鼎北王府寻文景心,故而也没递拜帖,下人直接领她进了二门,红绸已迎了上来。一番酬酢,慧安被带到了文老太君的居院地点,衡富院。

要说大辉建朝以来,除了圣祖末年的成王逼宫外,京都凤安还从未接受过如此腥风血雨。贤康帝自即位以来,颠末圣祖太祖两代帝王的安定朝堂、与民疗养,大辉高低已然一片和乐安宁,都城更是夜不闭城,歌舞升平。

红绸刚入正院,便有小丫头冲正房笑着喊道:“沈大女人来了。”

关元鹤!

慧放心下愁闷,只道,真是流年倒霉,如何出门哪哪哪都有他!阴魂不散啊!

“看来鼎北侯本日有客呢,却不知是谁……”

“红绸姐姐又排揎奴婢,奴婢看,沈女人身边这两个姐姐才是真真的利落人呢。”那莺歌一双琉璃眼水灵灵地在慧安身后一转,嘻笑道。

慧安隔着车窗向外看,但见昔日来宾满座的福满楼也紧闭楼门。那福满楼乃是贤康帝四子淳王的财产,连这贵爵皇族都闭门停业,谨小慎微的,也难怪百姓都不敢出门了。

正对门的软榻上坐着文老太君,她的右手边倒是顺次端坐着两个男人,一着白裳,一着青衣。

好有灵性的马儿!

慧安自不会与一头牲口计算,内心暗赞一声,向来喜马爱马的她不由又多看了那马儿两眼。

马车一起奔的出奇缓慢,达到鼎北王府慧安一眼便看到拴马柱边正停着一匹通身黑如点漆,毛发油光发亮,精力奕奕的高头大马。

慧安见她如此便知不是甚么朝中大人,想来定是哪家的公子或是文家的亲朋陪女眷来探病,既是无碍,便也不再问随她进了屋。

接着她快步上前对慧安福了福身,道:“沈女人可来了,将才二门一来通报,我们三女人都出来看两回了,您快请进。”

文老太君的衡富院位于鼎北王府的中轴线上,清一色的白灰墙、菱花瓦,沿墙的漏窗上雕着各色浮雕,福禄寿的图案多彩多姿,院中遍植古柏老槐,奇花异草,列举奇石盆景,虽是夏季仍显得绿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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