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轻痛苦,他的左臂也抱在坛子上,一手里一手外,用力抱紧那坛子。
“把坛子放下。”我说。
“你们……在坛子里藏着甚么?到底是甚么……到底是甚么?”薛东来的身子不住地摇摆着,固然死力支撑,最后仍然一跤颠仆。
“仇敌来了!”我一惊,顿时举手关灯,藏在黑暗里。
“啊――”薛东来惨叫一声,噗通向前跪倒,插在坛子里的手臂不住地挣扎颤抖着。
之前说过,坛口内壁上写着那行小字,事前提示了我。但是,坛口之下是向外扩大的,很难在上面刻字,就算刻了,别人也不轻易发明。
看得出,他正在接受庞大的痛苦,仿佛那坛子里正有一只恶兽正猖獗噬咬着他的右臂。
在沙老拳头家的床上,金条、刀谱、坛子是分开摆放的,我理所当然地觉得,从坛子里拿出金条、刀谱以后,坛子已经空了。那么到了现在,坛子里应当只装着九十根金条,别的没有任何东西。
我后退一步,紧紧盯着他,以防他在极度痛苦之下,做出更猖獗的行动。
“帮帮我,杀了我吧――或者,你看看那坛子里有甚么,让我死也……死得……瞑目……”他又说。
“标本”是从他的肩部以下开端的,从那边到指尖,骨骼、筋络无缺无损,但却连一丝皮肉都没有,即便是在最顶尖的屠宰徒弟、剔骨徒弟都不成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坛子里乌黑一片,没有灯光照明,任何人力都不成能做到剔骨、割肉至毫发无存的境地。
我清楚地发觉到,他开口大笑时,眼神已经慌了。
“不成能的,济南城没有那么高超的奇术师!”薛东来哀嚎。
“小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薛东来用右手指向我,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因为他也发明了“手臂变成标本”这个血淋淋的究竟。
在江湖上,永久都是弱肉强食,妙手向来都看不起浅显人。
他的“手臂”没有了,但是“手”还在,那种可骇的感受没法描述。在我眼中,他已经形同鬼怪,底子算不上一个活人。
我不晓得坛子里有甚么,乃至还没完整查抄它。
我走畴昔,把已经翻倒的坛子竖起来,就着灯光向内里察看。
“甚么?产生了甚么?到底产生了甚么?”他喃喃自问。
他的言语极其傲岸,都到这时候了,还是不承认本身的失利,觉得他的师父赵天子是天上地下第一至尊。
坛子是没有精确“认人”服从的,能够“认人”的只能是制造坛子的人,也就是把坛子拜托给沙老拳头的爷爷。
嘴是伸开的,约莫有四寸宽,高低各有一排锯齿般的獠牙。嘴的四周,刻着一圈小字,大抵有二十几个,全都是各种体裁的“杀”字。
“薛东来?”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手臂废了,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薛东来无法地垂下了手臂。
“你晓得这类奇术?”我松了口气。
这一次,我就着灯光,看到了坛子底下刻着的别的一幅画。
我不想难为一个濒死的人,就把坛子放在他的身前。
我也不清楚坛子里到底产生了甚么,何况沙老拳头挖到坛子以后,必然曾经把手臂伸到内里去拿东西,却任何怪事都没产生,到现在都好好的。
我俄然明白,坛底的内壁、外壁各有笔墨和怪画,恰好分解了一种奇术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