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嘲笑地看动手中色采斑斓的琉璃盏,手上用力捏得盏盖与盏身咯吱作响。
“兰香姐姐?”洒扫丫头唤了声:“姐姐没事我就先归去了。”
“这个是老夫人的琉璃盏,老夫人身为侯夫人,一辈子尊荣,非琉璃盏不肯饮的,你可要看细心了。”主事的钱厨娘将琉璃盏塞给长宁,叮嘱她送到老夫人的斋堂去。
顾氏打量着镜中的自个儿,流云窝堕髻,好不鲜艳。
婢女得了脸,堆满了笑:“您真是短长,生的又是这般仙颜,还得了侯爷至心相待,这功德儿啊,都赶着来呢。”
“哎!”兰香猛地回神脆生生应道:“姨娘。”
“里边如何了?”她绕到斋堂后门,叫来了一早贿赂好的洒扫丫头。
“是,奴婢这就去。”兰香不敢多说,放下芙蓉水退了出去。
“不是奴婢说,您也忒给那晴暖阁脸了,不过是个黥了面的丫头,那里配得上您脱手。”婢女一边给顾氏篦发,一边奉迎道。
当时庆安候府还是庆安伯府,宋家二房夺了长房的爵位还将他们娘儿仨撵到了大宅的西跨院。要不是柳将军顾怀旧情,还许了大少爷和柳大蜜斯的婚事,她们早就被撵出去了。
就如许,还是柳大蜜斯长年布施,宋家娘儿仨才得以面子。
兰香摸不着脑筋,莫非阿谁善云运气这么好,赶着老夫人发善心?
顾氏轻笑:“就数你嘴甜。”
“没动静?如何会没动静呢,兰香姐姐没探听清楚么?”婢女笑道:“姨娘,刚去筹办茶点时我问了老夫人房里的花穗,她说是因为那碗甜汤。”
实在就是出口怨气。
这婢女梳头的技术真是没话儿说。
顾氏笑笑:“愣着做甚么,去老夫人哪儿探听啊,别留甚么尾巴。”
靠着这个套路,她清算了多少不循分的小丫头。
还身份崇高。
“姨娘别急,奴婢这就去问。”兰香赶快道,可没走两步,就听到小丫头慌镇静张来报:“老夫人发怒了,说是甜汤太难喝,要杖责钱氏呢!”
说到底,她还是姨娘跟前儿最得力的亲信。
“是因为那碗甜汤太好喝,老夫人表情一好就没有究查。”婢女说道,对劲地扬起唇角。
钱厨娘看着她的背影嘲笑,这盏甜汤是老夫人叫的没错,可那是半个时候前的事儿了,老夫人入主侯府后最讲气度,这汤送晚了,当然是长宁享福。
就是满庆安县的人都说庆安候忘恩负义,她也不能说。
顾氏柳眉微蹙,问向兰香:“钱氏在做甚么。”
甚么非琉璃盏不肯饮。
半个月前还是个败落户,连颗琉璃珠子都没见过的货品,现在却来充大头。
“兰香姐姐,姨娘叮咛你做事呢。”婢女俏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