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受。”夏芳菲缩在被子里，声音有些含混。
待夏芳菲在屋后坐下后，张信之从速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给夏芳菲。
甘从汝来回倒了四五次水，终究悔怨将顶棚、屋顶捅得过分了，将铜盆丢在地上，干脆地坐在脚踏上，看夏芳菲憋在被子里不出来，就问：“你难受吗？”
“只识得几个字。”杨念之道。
“七娘你想到那里去了？五郎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弄死你？”
“恰是，说来，太后才算得上为人妻的榜样！”杨念之竖起拇指，佩服地向大明宫的方向望了眼。
夏芳菲仿佛听出了点甚么，“……二位的意义是，叫我学着太后？”待甘从汝死了，再作威作福？本来这就是所谓的为妻榜样。
“听得风声雨声阵阵，芳菲有了作诗的雅兴。”夏芳菲瞥了眼甘从汝光着的臂膀，又觑了眼被子边丢着的衣裤，心知被子之下的甘从汝，定然是□。可这贱人竟然睡在几层被子上，只盖了上头一层，一张被子也不给她留。
“……何故见得？”夏芳菲胡涂了，甘从汝不喜萧太后，杨念之、张信之论理也该对萧太后非常不喜才是，怎地会对垂帘听政、架空天子的萧太后推许起来。
“这是五郎醉后写出来的，你拿去给他看，他必定不记得，还当是七娘写出来的，定会觉得跟七娘你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张信之道。
夏芳菲拿动手拉着被子在脑后挡着雨水，因不肯叫甘从汝返来睡，虽难受却因想着那狗更难受，强撑着不挪处所。
夏芳菲只感觉本身从一开端，就去喊柔敷、稼兰来换屋子，才是最聪明的挑选，她足有半年不作诗，此时对着屋外屋内的稀里哗啦，只能想出一句“床头屋漏无干处，两脚如麻未断绝”，深吸了一口气，未免当真病了，从速颤抖着去找柔敷、稼兰。
“七娘让着五郎一些，五郎从小身边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看着热烈，可咱家晓得贰内心头苦着呢。那些恭维阿谀的小人，凑趣五郎的处所，就是五郎最悔恨的处所。”张信之感喟，“他虽看着人高马大，可多少事，他实际上并不晓得，也不明白。”
“是呢，五郎这么些年不肯娶妻，那是因为他不明白，天下大多数的伉俪，是同床异梦、貌合心离、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他想的那样恩恩爱爱、你侬我侬。”杨念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夏芳菲点了点头，待甘从汝从被子里出来，就紧紧裹着被子躺了出来，因被子里的热乎气熨帖地喟叹一声，随后看着甘从汝穿戴里衣仓促地将床上的花瓶、铜盆端出去泼水，终究舒坦了些，不等她再多舒坦一会，就发明实在甘从汝睡着的这处所也并不舒坦。
张信之殷勤地拿了饼子，细细地替夏芳菲掰了，泡在汤中，杨念之则忙着给夏芳菲烤干头发。
杨念之也看着夏芳菲悄悄点头。
“那我去西间睡了。”甘从汝道。
“来，拿着吧，归去略改一改就行了。”张信之递给夏芳菲一页纸。
夏芳菲略呆了一呆，从被子中爬出，到了西间，就见甘从汝在拿着暖炉中的炭火烤被子。
“但是雨太大了，你瞧，花瓶里、铜盆里、痰盂里的雨水都满了，须得泼出去才行。”夏芳菲哽咽了，“我们的新被子、新褥子，才睡了几天，就糟蹋了。”